《摄大乘论》讲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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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彼修差别
            第七章 三增上学
            第八章 彼果断
            第九章 彼果智
            第十章 结说
            第六章 彼修差别
            第一节 建立十地
   如是已说彼入因果,彼修差别云何可见?由菩萨十地。何等为十?一、极喜地,二、离垢地,三、发光地,四、焰慧地,五、极难胜地,六、现前地,七、远行地,八、不动地,九、善慧地,十、法云地。如是诸地安立为十,云何可见?为欲对治十种无明所治障故。所以者何?以于十相所知法界,有十无明所治障住。云何十相所知法界?谓初地中由遍行义;第二地中由最胜义;第三地中由胜流义;第四地中由无摄受义;第五地中由相续无差别义;第六地中由无杂染清净义;第七地中由种种法无差别义;第八地中由不增不减义,相自在依止义,土自在依止义;第九地中由智自在依止义;第十地中由业自在依止义,陀罗尼门,三摩地门自在依止义。
   六波罗蜜多是「彼入因果」,这彼入因果,只分为因果二位;「彼」果「修」的浅深「差别」,这一章要给它说明。这就是「菩萨」所证入的「十地」。
   极喜等十地,是约离染方面安立的,「对治十种无明所治障」,所以建立十地。菩萨在修行的过程中,渐离十种无明所治障的隐覆,也就自然次第深入「十相所知法界」。因法界相「有十无明所治障住」,所以在离障证真上建立十地。地有多种的意义,主要的是『依持』义;种种修行的功德,依之而成立,依之而生起,所谓『能生功德名为地』。地的体性,就是无分别智契证法界实相;种种功德,只是地的眷属庄严。在法界的本身上讲,唯一法界相,是不能安立差别的;在诸法毕竟空中,初地即十地,十地如空中鸟迹一样,难思难议。所以现在安立十地,虽也从所证十相法界上说,主要在离障边。譬如飞机在空中飞行,说它一小时可以飞几千里,实际上虚空无边,它本身没有里数可以计算,但就飞机飞行的速度而说它的远近差别。
   「十相所知」的「法界」,就是(1)「初地中」所得的「遍行」法界相,这从远离『异生性无明』所显。异生性无明,依见道所断的分别烦恼所知二障而立。未入见道的时候,不能了达诸法实相,是凡夫,就因有这障存在;一入见道,断这异生性障,就证悟诸法的实相,遍一切一味相,所以称为遍行法界。(2)「二地中」所得的「最胜」法界相,这从远离『于诸有情身等邪行无明』所显。邪行无明,就是于诸众生身误犯身口意的三业染行,这在初地还是存在着;因它的存在,障于二地。所以从初地趣证二地的时候,不再依有情身等误犯三业,通达法界的清净,最为殊胜,所以称为最胜法界相。(3)「三地中」所得的「胜流」法界相,从远离『迟钝性无明』所显。迟钝性无明,就是对所闻思的法门,时常忘失,不能明记,能障三地的证德。由二地进入三地的时候,修习胜定,契证法界的实相,从平等法界现起大悲大智所起的等流法,就因离去迟钝性无明而现证通达,契入三地的胜流法界。实际上,初地就已证诸法实相的,现在因三地定力加深,定中遍通一切法而不遗忘,就约这特殊的意义,说它证得胜流法界。(4)「四地中」所得的「无摄受」法界相,从远离『微细烦恼现行俱生身见所摄无明』所显。三地有漏心现起的时候,尚有俱生微细的我我所见可以现起(意识相应),这微细的烦恼现行,能障入四地。从三地悟入四地时,破除这微细障,修三十七菩提分,通达法界性中无我我所,所以称为无摄受法界。(5)「五地中」所得的「相续无差别」法界相,从远离『于下乘般涅盘无明』所显。声闻缘觉厌离生死急求涅盘,不知生死即是涅盘。菩萨在五地中开始能真俗并观,通达法界的生死涅盘都无差别性,所以就远离了下乘的般涅盘障,证得相续无差别的法界。(6)「六地中」所得的「无杂染清净」法界相,从远离『粗相现行无明』所显。粗相现行,别观十二缘起的流转门是杂染的,还灭门是清净的。若染若净的差别粗相现行,障蔽了六地无染无净的妙境。菩萨入六地的时候,修缘起智,观缘起毕竟空,通达染净平等,证无染净法界相。(7)「七地中」所得的「种种法无差别义」,从远离『细相现行无明』所显。细相现行,是说前六地的菩萨,对如来的种种教法,还有微细的取相现行。入了七地,连这微细相也除了,纯无相观,通达如来一切法门,法法皆是无差别,便得种种法无差别法界相。(8)「八地中」所得的「不增不减」法界相,从远离『无相作行无明』所显。第七地虽然无相行,但还是有功用行,这无相有功用,障碍了八地的无功用道。菩萨在悟入第八地的时候,离有功用相,证得无生法忍,通达诸法的不增不减,得二种自在依止,能任运的现起身相及国土。八地菩萨得如幻三昧,观一切法无碍,随心所欲现的即能显现,叫「相自在依止」。能观诸世界,随心所欲变的何种国土即能变现,叫「土自在依止」。这两者,也是八地所证入法界的义相。(9)「九地中」所得的是「智自在依止」法界相,从远离『于饶益有情事不作行无明』所显。第八地的菩萨,虽得无相乐,但于无相寂灭还有些耽着,还不能无功用行去利乐有情。八地菩萨由佛的劝谕,才从深定中起广大的利他行,也就是这个意义。这对饶益有情的事,未能无功用行,是第九地的大障,菩萨入九地时,断此大障,得四无碍智,说法自在,便得智自在依止法界。(10)「十地中」所得的「业自在依止,陀罗尼门三摩地自在依止」法界相,从远离『于诸法中未得自在无明』所显。第十地的菩萨,通达十地位上的法界相,得身口意的三业自在,自在的化导一切众生。陀罗尼有能持能遮二义,就是总持一切善法,遮止一切恶法。由定发慧,能总持一切摄持不散。三摩地是正定,即于定而得自在。因这种种深入,离障显真,所以建立十地。
   此中有三颂:遍行,最胜义,及与胜流义,如是无摄义,相续无别义,无杂染净义,种种无别义,不增不减义,四自在依义。法界中有十不染污无明,治此所治障,故安立十地。
   这三颂,是引述辨中边论相品的(十重法界,出宝云经、胜天王经)。前二颂重颂十相法界。后一颂明安立十地的所以。文义明显,不烦重述。
   复次,应知如是无明,于声闻等非染污,于诸菩萨是染污。
   上面所谈的十种「无明」,都是所知障,而不是烦恼障。「声闻」缘觉「等」断烦恼障证生空理,入无余涅盘。这十种无明不障碍他们的解脱,在他们的立场说,是「非染污」的。若在「菩萨」,不但要断烦恼障证生空理,同时还要断所知障证法空理。这「所知障」十种无明是覆障法空理的,所以在菩萨的立场说,它「是染污」的。因之,这无明在小乘只是无覆无记的不染污无知,在大乘则属有覆无记性了。龙树菩萨说:『小乘习气于菩萨是烦恼』,正是这个见解。
   第二节 十地名义
   复次,何故初地说名极喜?由此最初得能成办自他义利胜功能故。何故二地说名离垢?由极远离犯戒垢故。何故三地说名发光?由无退转等持,等至所依止故,大法光明所依止故。何故四地说名焰慧?由诸菩提分法焚灭一切障故。何故五地名极难胜?由真谛智与世间智,更互相违,合此难合令相应故。何故六地说名现前?由缘起智为所依止,能令般若波罗蜜多现在前故。何故七地说名远行?至功用行最后边故。何故八地说名不动?由一切相有功用行不能动故。何故九地说名善慧?由得最胜无碍智故。何故十地说名法云?由得总缘一切法智含藏一切陀罗尼门,三摩地门,譬如大云能覆如空广大障故,又于法身能圆满故。
   关于十地的名义,简略的解说一下:(1)「初地」「名极喜」地:因为「此」初登地的菩萨,是「最初」获「得能成办自」己及其「他」有情「义利」的两种殊「胜功能」,极端的踊跃欢喜,所以叫极喜地。小乘见道只能自利不能利他,所以不名为极喜。(2)「二地」「名离垢」地:菩萨在初地,已能远离粗重的犯戒垢,但微细的毁犯仍然现行。二地菩萨成就性戒,能自然的「远离」微细的「犯戒垢」,二地是戒波罗蜜多圆满,所以叫离垢。(3)「三地」「名发光」地:这第三地为「无退转」的「等持」──三摩地,「等至」──色无色定「所依止」。菩萨既得等持等至,不再退转。因定力的深入,克服无明黑暗,在胜定中发出无边慧光,得闻持陀罗尼,为「大法光明」的「所依」,所以叫发光。(4)「四地」「名焰慧」地:四地菩萨修习三十七品等「诸菩提分法」,生起智慧的火焰,能「焚灭一切障」,像火烧一切薪木一样,所以叫焰慧地。(5)「五地」「名极难胜」地:「真谛智与世间智」是「更互相违」的──一个无分别,一个有分别;一个不缘名相,一个缘名相。这二者不易合作,所以初地到四地,都是有真智时无俗,有俗智时无真;要二智并观,融然一味,是很困难的。登五地的菩萨,能二智并观二谛,「合此难合」的二智「令」它「相应」,这是极难能可贵的,所以叫极难胜地。(6)「六地」「名现前」地:六地菩萨观察十二「缘起智(加行智)为所依」,「能令般若波罗蜜多」的无分别智「现在前」,亲证缘起即空的如性,通达诸法缘起,离一切染净相,所以叫现前地。(7)「七地」「名远行」地:七地菩萨真俗二智平衡观察。可以不加强有力的功用,到达了有「功用行最后边」际。过此入八地,就是无功用行。可以说这七地是有功用行与无功用行的分界线;因为它在最后边,所以叫远行地。(8)「八地」「名不动」地:这第八地,「由一切相有功用行不能动」。七地菩萨虽也无一切相,但因为还有功用行,不能任运自在而转,还不能说不动。八地菩萨得无功用行,非烦恼等能动,所以叫不动。(9)「九地」「名善慧」地;因为九地「得最胜无碍智」,无碍智就是法、义、词、辩的四无碍,得四无碍,能遍十方世界为一切有情善说妙法。『无碍力说法,成就利他行』,故叫善慧地。(10)「十地」「名法云」地:有三种意义,(一)「得总缘一切法智,含藏一切陀罗尼门三摩地门」,这十地的二智,对一切法若真若俗,能在一念心中遍缘一切。这法智犹如大云,陀罗尼与三摩地门功德犹如水。大云的法智能含藏功德水,所以叫法云。(二)「譬如大云,能覆如空广大障」,太空是广大无量的,像众生无始来的微细障;法智如浮云,可以覆蔽这如虚空一般广大的惑智二障,不使现前,所以叫法云。(三)「于诸法身能圆满」,如大云可以降注净水,充满虚空,法智能出生无量的殊胜功德,圆满所证所依的法身,所以叫法云。
   第三节 辨得差别
   得此诸地云何可见?由四种相:一、得胜解,谓得诸地深信解故。二、得正行,谓得诸地相应十种正法行故。三、得通达,谓于初地达法界时,遍能通达一切地故。四、得成满,谓修诸地到究竟故。
   「得此诸地」有「四种」不同:(一)「得胜解」:得真正深刻的理解,信忍十地的境界确如佛所启示的那样,获「得」这「诸地」的「深信解」,也名为得十地。(二)「得正行」:地上菩萨,修「得诸地相应」,得「十种正法行」,如中边论颂说:『谓书写供养,施他听披读,受持正开演,讽诵及思惟』。(1)书写,(2)供养,(3)转施,(4)听闻,(5)披读,(6)受持,(7)开示,(8)讽诵,(9)思惟,(10)修习。菩萨能得与诸地的正法行相应,也就称为得十地。(三)「得通达」:「初地」最初通「达法界」,名为通达。当初地通达法界「时」,就是「遍能通达一切地」,因为法界是无差别的,初地的法界与十地的法界平等平等,因之就称为得十地。(四)「得成满」:于「诸地」「修」习的正行,从初地「到」十地的「究竟」成满,约十地的圆满证得说,叫得十地。
   【附论】真谛译说:随得一相,就可以证验他已是地上的菩萨,除了登地的菩萨,是没有这四种相的。但依论文看来,前二得相是地前,后二得相才是地上的。大乘庄严经论行住品说:初地至七地得通达,八地至十地得成满,与本论所说略有不同。这四相得十地,似乎是融贯经中所说得入十地的不同。本论的意见,或是约胜解十地说得十地,或是约修正行说,或是约通达法界说,或是约修行圆满说得十地。前两者是有漏的解行,第三约证入法界;真正的圆满证得十地,是第四的得成满。这与龙树菩萨的五菩提,天台的六即佛等思想相同。
   第四节 辨修习
   第一项 修止观
   修此诸地,云何可见?谓诸菩萨于地地中,修奢摩他,□钵舍那,由五相修。何等为五?谓集总修,无相修,无功用修,炽盛修,无喜足修。如是五修,令诸菩萨成办五果:谓念念中销融一切□重依止,离种种相得法苑乐,能正了知周遍无量无分限相大法光明,顺清净分无所分别无相现行,为令法身圆满成办,能正摄受后后胜因。
   凡是地上「菩萨」,不论在那一「地中」,都要「修」习「奢摩他」(止)与「□钵舍那」(观)二门。这止观是怎样修得的呢?「由五相修」:(一)「集总修」,集所有的大乘教法,作总相观察,一法如此,法法如此。这可通于有相修及无相修的两种,但现在约有相修说,所以又说第(二)「无相修」。于离名相的一真法界性中,观察一切法皆不可得,名无相修。但无相修或者还有功用,所以说第(三)「无功用修」。不加作意,不由功用,能任运的止观双运,无功用修。(四)「炽盛修」,修习无功用行,念念增胜,不因得无功用道而停滞,故名炽盛修。(五)「无喜足修」,虽得念念增盛,但不以此为满足,仍是着着上进,所以说是无喜足修。
   由「五修」的因,「菩萨」能「成办五」种的「果」:(一)「念念中销融一切□重依止」:依止是阿赖耶识,粗重是烦恼所知的二障,阿赖耶识中的二障种称为粗重所依。像上面所说,以五种修来修习止观二行,因它念念的增胜炽明,熏成闻思修的无漏法身种子,就能念念中销解镕散二障粗重的潜力,使它不得存在,获得转依。(二)「离种种想得法苑乐」:脱离种种戏论相──不但颠倒邪见的戏论要远离,就是佛见法见乃至涅盘见也都要远离,这就可以得法苑之乐。法是法界,离一切戏论通达法界,定心寂静,而得现法乐住,名为法乐。或者法是教法,依如来教法切实修行,得到其乐无穷的法味,所以叫法乐。苑是譬喻,得法乐,如在花苑中随意游赏,使人喜乐自在。大乘庄严经论说这是修定的果,意义也就在此。(三)「能正了知周遍无量无分限相大法光明」:修习止观,得无碍慧,能通达诸法无有差别,了知法界无限量,一法遍一切法,一切法即一法,其量周遍,其数无量,没有分齐,没有界限,所谓『触处洞明』而得无碍的大法光明。庄严论中把它总摄为『圆明』二字,可说言简意尽。(四)「顺清净分无所分别无相现行」:清净分是出缠的真实性,因修习止观得无分别智现证无相。(五)「为令法身圆满成办能正摄受后后胜因」:菩萨修习止观,步步上进,不生喜足,希求的唯一目的,在使法身圆满成办。圆满法身在第十地,成办法身在佛地,前前地中的修习,能为圆成后后法身的殊胜因。这前前摄受后后的因,到最后能够成办究竟的佛果。
   真谛释把五因次第配合五果,一因成一果。庄严经论说:五果中的前二是修止所成办的,次二是修观所成办的,后一是双修止观所成办的。实际上,地上的菩萨,每地都是定慧圆修的,所以五果也就都是由止观二者所成办;庄严论也只是约它的偏胜而说。
   第二项 修十度
   由增胜故,说十地中别修十种波罗蜜多。于前六地所修六种波罗蜜多,如先已说。后四地中所修四者:一、方便善巧波罗蜜多,谓以前六波罗蜜多所集善根,共诸有情回求无上正等菩提故。二、愿波罗蜜多,谓发种种微妙大愿,引摄当来波罗蜜多殊胜众缘故。三、力波罗蜜多,谓由思择、修习二力,令前六波罗蜜多无间现行故。四、智波罗蜜多,谓由前六波罗蜜多成立妙智,受用法乐,成熟有情故。又此四种波罗蜜多,应知般若波罗蜜多无分别智后得智摄。又于一切地中,非不修习一切波罗蜜多。如是法门,是波罗蜜多藏之所摄。
   十地菩萨所修的波罗蜜多,约「增胜」说,说初地修布施,二地修持戒到十地修智度,「十地中别修十种波罗蜜多」。「前六地所修」的「六种波罗密多」已讲过了,这里不再重说。「后四地中所修四」种波罗蜜多,说明如下:
   (一)「方便善巧波罗蜜多」:修这波罗蜜多主要的在回向。菩萨六地「前六波罗蜜多所集」的资粮,现在把这所集的「善根」,不但为自利用,而「共诸有情回求无上菩提」。菩萨具大悲智,不厌生死而求涅盘,不重自利而重度他,这才是真正的方便善巧。小乘学者没有这种善巧,所以观三界如牢狱,视生死若冤家,要急急的求证涅盘。
   (二)「愿波罗蜜多」:行菩萨道的大心有情,「发种种微妙」不可思议的「大愿,引摄」众生,使他成为「当来波罗蜜多」(到彼岸)的「殊胜众缘」。愿与同行同志的有情集合在一处,实现清净佛土。佛教叫人发愿的用意,就是要吾人将修行集积的功德,用在某一目的上,因为各人的目的不同,故虽同一功德,而所得的结果大有差别。大乘佛法,不愿将有用的功德,消耗于人天、小果上,故特提出愿波罗蜜多。但发了愿就得去实行,所谓『愿为行导』。愿海一定要由行山去填补,才得满足;阿弥陀佛的净土,实现在西方极乐世界,这不但凭他的四十八微妙大愿可以奏功,而是由于他的实践所成的。
   (三)「力波罗蜜多」:又有二种:「思择」力,是以智慧思惟理解,抉择观察。「修习」力是实践那思惟观察的诸法。由此「二力」,能「令」所修的「六种波罗蜜多无间」断的念念「现行」。这二种力,是遍通一切修的,一是理解力,一是实践力。
   (四)「智波罗蜜多」:「由前六波罗蜜多,成立」不可思议的殊胜「妙智」。以自己所得的妙智,在如来的大集会中,「受用法乐」。又以所得的妙智,观察有情的根性,以六波罗蜜多去「成熟有情」,使得解脱。受用法乐是自利,成熟有情是利他。
   方便、愿、力、智「四种波罗蜜多」,是从第六「般若波罗蜜多」无分别智中所开出来的。般若有加行无分别、根本无分别、后得无分别的三慧,这后面的四波罗蜜多,即属于「后得智摄」。善巧方便等不过是后得智作用的四种差别。由此,我们知道,若单说六度,那般若是总摄无分别智与后得智的。若说十度,那第六般若只限于根本无分别智,因为后得智分属后四度了。
   约增胜说,固然是一地别修圆满一波罗蜜多,但就总相修集来说,那就一地中并不唯修一度,是遍修十度的,所以「一切地中非不修习一切波罗蜜多」。这样的「法门」,都「是波罗蜜多藏之所摄」。波罗蜜多藏就是大乘法的总称(除了秘密大乘法;秘密法是波罗蜜多藏以外的,称为陀罗尼藏),并非单指般若经。整个佛法不外乎大乘小乘,总一切大乘教法,名波罗蜜多藏;总一切小乘教法,名小乘法藏。
   第五节 修习位时
   第一项 长行
   复次,凡经几时修行诸地可得圆满?有五补特伽罗,经三无数大劫:谓胜解行补特伽罗,经初无数大劫修行圆满;清净增上意乐行补特伽罗及有相行,无相行补特伽罗,于前六地及第七地,经第二无数大劫修行圆满;即此无功用行补特伽罗,从此已上至第十地,经第三无数大劫修行圆满。
   菩萨修行成佛的时间,也是一重要的问题,这里要讨论它。修行的时间,要「经三无数大劫」,在这三无数大劫中,又分为五个阶段。「五补特伽罗」并非五个人,只是在一个人修行经过的阶段上说为五人。经三阿僧只劫成佛,是大小乘共的,不过阿僧只的解释,在数量上有多少出入。梵语阿僧只,中国话就是无数。真谛译本,这里又说有七阿僧只劫及三十三阿僧只劫二说。他说:『余部别执』,『有诸大乘师』,可见系当时印度学派的异说。大概不是无着本论所有,是真谛三藏顺便引述来的。第一「胜解行补特伽罗」,他虽没有证真,但对佛法已得殊胜的信解,故称他为胜解行地。就是十住十行十回向的菩萨,他要「经」过「初无数大劫」的「修行」,方得「圆满」。第二「清净增上意乐行补特伽罗」与第三「有相行」第四「无相行补特伽罗」,都能以无分别智契证诸法实性。从初地到十地,都可以称为清净增上意乐的菩萨。在这亲证法界的清净增上意乐者之中,「前六地」名为有相行补特伽罗,「第七地」名为无相行补特伽罗,从初地至七地,要「经第二无数大劫」的「修行」,方得「圆满」。此中只有两类补特伽罗,合前后二种,共有四位,并没有五种的补特伽罗。真谛说,初地到四地是清净增上意乐。庄严论说,初地是清净增上意乐,二地到六地是有相行,第七地是无相行。这样把清净增上意乐局在初地或前四地上,虽不契合遍通十地的意义,但是合于五补特伽罗的数目。第五「无功用行补特伽罗」:菩萨「从」七地的无相有功用行进一步踏入第八地的无功用行,从此到「第十」法云地,「经第三无数大劫」的「修行」,就得究竟「圆满」。这五补特伽罗,第一与第二的分别,是有否亲证。在亲证中,又分为有相、无相、无功用三类,摄表如下:
 
  ┌胜 解 行……十住、十行、十回向──初无数大劫
  │
  五补特伽罗┤ ┌有 相 行…初地至六地┐
  │ │ ├─二无数大劫
  └清净增上意乐行┤无 相 行…七 地┘
  │
  └无功用行…八地至十地──三无数大劫
 第二项 偈颂
   此中有颂:清净,增上力,坚固心,升进,名菩萨初修无数三大劫。
   菩萨的修行,在什么时候,才是三无数劫的开始呢?颂中说要具足四个条件:(一)「清净」力,具备福智的殊胜善根,才能克服所要对治的障蔽。(二)「增上力」,具备殊胜微妙的大愿,才能常常值遇大善知识,展转前进。(三)「坚固心」,要具坚强的意志,才不为魔力所动乱,不致退转堕落。(四)「升进」,要具备步步上进的精进力,才能于所修的善行念念增胜,达到圆满。具备了这四力,才「名」为「菩萨」,开始「初修无数三大劫」的修行大道。
 第七章 三增上学
   第一节 增上戒学
   第一项 出戒说处
   如是已说因果修差别,此中增上戒殊胜,云何可见?如菩萨地正受菩萨律仪中说。
   依增上戒而修学,名为增上戒学。关于菩萨增上戒学的戒体、戒相等,本论并没有一一的解说,只是指出它的说处罢了。「如菩萨地正受菩萨律仪中说」,这菩萨地,是瑜伽十七地论中的第十五地;在这地中,有一戒品,广谈菩萨的律仪。真谛又说:这菩萨地是指十地经中的第二地,十地经中的第二离垢地,确乎也说到菩萨的戒法,但本论所指的应该是瑜伽论。瑜伽先出,摄论后造,在瑜伽既详细说过,这里指出它的说处就是,不须重说了。
   第二项 辨四殊胜
   甲 总标
   复次,应知略由四种殊胜故此殊胜:一、由差别殊胜,二、由共不共学处殊胜,三、由广大殊胜,四、由甚深殊胜。
   菩萨的增上戒,「殊胜」于小乘戒的,这可「由四」义来说明。
   乙 差别殊胜
   差别殊胜者,谓菩萨戒有三品别:一、律仪戒,二、摄善法戒,三、饶益有情戒。此中律仪戒,应知二戒建立义故;摄善法戒,应知修集一切佛法建立义故;饶益有情戒,应知成熟一切有情建立义故。
   「差别」是品类的意思,小乘戒的品类少,大乘戒的品类多,所以大乘戒是「殊胜」的。大乘「菩萨戒有三品别:一、摄律仪戒,二、摄善法戒,三、饶益有情戒」。像在家二众所受的五戒、八关斋戒,出家五众所受的比丘戒、沙弥戒、比丘尼戒、沙弥尼戒、式叉摩那戒都是律仪戒,是七众弟子各别受持的。它的功用,重在消极的防非止恶。菩萨的律仪戒,像梵网戒,瑜伽戒,是七众弟子修学大乘的通戒,兼有积极行善利生的功能。这里的「律仪戒」,为摄善法、饶益有情「二戒建立」的所依,后二戒要依律仪戒才能成立。要自己先离恶,才能进一步的修十波罗蜜多的善法,以饶益成熟一切有情。而且不修善法、不利有情,也就违犯菩萨的律仪。这自他二利的功德,都是依律仪戒的防非止恶而成立的。「摄善法戒」,「建立」在自己「修习一切佛法」的功德上,菩萨所修的波罗蜜多等都属此。「饶益有情戒」,「建立」在利益「成熟一切有情」上,如四摄四无量心等行门都是。大乘菩萨有三聚净戒,小乘没有后二,所以大乘戒殊胜。
   丙 共不共学处殊胜
   共不共学处殊胜者,谓诸菩萨一切性罪不现行故,与声闻共;相似遮罪有现行故,与彼不共。于此学处,有声闻犯菩萨不犯,有菩萨犯声闻不犯。菩萨具有身语心戒,声闻唯有身语二戒,是故菩萨心亦有犯非诸声闻。以要言之,一切饶益有情无罪身语意业,菩萨一切皆应现行,皆应修学。如是应知说名共不共殊胜。
   菩萨与声闻的学处──戒,有一部分是「共」通的,有一部分是彼此「不共」的,从这一点上建立菩萨的「学处殊胜」。这可分为二类:(一)约二罪说:菩萨对于杀盗淫妄「一切性罪」,这不论如来制与未制,犯了就是有罪的,菩萨一定「不现行」,这「与声闻」人的不犯性罪,是完全「共」同的。但关于「遮罪」的「不现行」(奘译相似遮罪的相似二字,其余的译本都没有。相似遮罪有现行故一句,应作『遮罪不现行故』,奘译误),菩萨「与彼不共」。遮罪,要佛制后才犯,未制是不犯的,如过午不食、坏生、掘地等。这本来无关善恶,但以时节因缘,经佛陀制止,那犯了就有罪。因为这是适应时地的关系而制为僧团共守的规则,如果违犯了就不行。关于遮罪,「学处」中「有声闻犯菩萨不犯」的,如在安居期中,声闻人纵然知道某一件事情,如果超过开缘以外,出界去做了,对众生有大利益,但为了团体的规则所限,是不能开的,否则就有犯戒的罪了。假使是菩萨,他就不妨出界去做,不但不犯罪而且得大功德。其中,也「有菩萨犯声闻不犯」的,如对众生有大利益的事情,菩萨应该去做而不去做,就犯了菩萨的遮罪;在声闻人却因谨守遮戒而不犯。所以在这遮罪的不现行(不犯)上,大小乘有着不同。(二)约三业说:「菩萨具有身语心」的三业「戒」,不但身犯成罪,心犯也会招过;但「声闻唯有身语二戒」,要身语犯了才有罪,心中的起心动念,虽是犯戒的方便,但并不成罪。小乘律仪并不是不注重内心的动机,不过单单心思意念,未通过身语二业,是不成罪的。菩萨则虽在心中思念,还没有见之身语二业的实行,已是犯戒了的。因之,「菩萨心亦有犯」戒而「非诸声闻」。扼「要」的说:凡是关于「饶益有情」的事业,只要是「无罪」的,不论是「身语意业」,在行菩萨道的「菩萨」,「皆应」该「行」与「修学」的,否则就是犯罪。为什么要说无罪身语意业呢?这是说:利益有情,要不是恶或有覆性的才不犯,不然,虽说是利益有情,仍然是犯。以杀戒来说,杀一救多,固然是可以的,可是还得看菩萨的用心怎样。若以慈悲心救多数众生,杀一恶众生,是无罪的;若以镇恚心杀那恶众生,虽说救多数的有情,还不能说无罪。这上面所说的,就是「共不共殊胜」。
   丁 广大殊胜
   广大殊胜者,复由四种广大故:一、由种种无量学处广大故,二、由摄受无量福德广大故,三、由摄受一切有情利益安乐意乐广大故,四、由建立无上正等菩提广大故。
   「广大殊胜」,「由四种广大」来显示:(1)大乘有「种种无量」的「学处」,平常说『三千威仪,八万细行』,这是依律仪戒数量上的「广大」而说的。(2)修习菩萨的律仪,能够「摄受无量福德」资粮,这是依摄善法戒的功德说。(3)菩萨「摄受一切有情」,使他们于现生中获得种种「利益」,于未来生中得到「安乐」,菩萨利他的「意乐广大」殊胜,这是依饶益有情戒意乐上说。(4)由上三种的广大为所依,菩萨律仪,能「建立无上正等菩提」,这是从广大果说的。小乘虽有律仪,但在离恶行善利他得果上看,都没有菩萨律仪的广大。
   戊 甚深殊胜
   甚深殊胜者,谓诸菩萨由是品类方便善巧行杀生等十种作业,而无有罪,生无量福,速证无上正等菩提。又诸菩萨现行变化身语两业,应知亦是甚深尸罗。由此因缘,或作国王示行种种恼有情事,安立有情□奈耶中。又现种种诸本生事,示行逼恼诸余有情,真实摄受诸余有情,先令他心深生净信,后转成熟。是名菩萨所学尸罗甚深殊胜。
   从它的量上看是广大,从它的质上说,微妙难思议,是「甚深」殊胜。这又可以分为三类:
   (1)方便善巧行十恶业:如有众生要作无间大罪,这时菩萨知道了,如没有好的方便阻止他,而又不忍眼看他堕落,这不妨以恶业来阻止他。杂宝藏经就有这样的记载:释尊为菩萨时,以怜愍心,为救五百商人的性命,宁愿自己堕落无间狱,杀了一个恶心船主。凡是菩萨能以「如是品类」──悲心为出发,「方便善巧行杀生等十种作业」,这不但「无有罪」业,并且「生无量福,速证无上正等菩提」。
   (2)现行变化身语两业:前行杀生等的十种恶业,杀的是实在的众生,现在不然,是「菩萨现行」的「变化身语两业」。这化业也是「甚深尸罗」。像菩萨示现「作国王」时,「示行种种」逼「恼有情」的「事」,而「安立有情」在「□奈耶中」,守法行善,不作犯戒堕落的事。如华严经所说:善财童子参礼无厌足王时,见国王作恶多端,以剜割耳鼻等种种残酷刑法加诸人民,励行杀戮,便生厌恶心,不去参礼。忽闻空中说:去,去!不要疑惑。原来无厌足王的杀戮有情,不是真实的有情,是神通变化的,使真实有情不敢作恶。这就是身语二业变化的一例。
   (3)现诸种种本生事:佛陀在过去生中为菩萨时,曾「现」行「种种诸本生事」,或「逼恼」一部分「有情,真实摄受」另一部分「有情」,使所摄受的有情,「心」中「深生净信」,然「后」展「转」的教化他「成熟」,度他解脱。关于这一类事,所摄受的是实有情,所逼恼的是示现的,因菩萨修行,决不害一部分人去利益另一部分人。
   己 结
   此由略说四种殊胜,应知菩萨尸罗律仪最为殊胜。
   上面「略说」的「四种殊胜」,不是二乘所能做到,可以说明「菩萨律仪」的「最胜」。
   第三项 指余广说
   如是差别菩萨学处,应知复有无量差别,如□奈耶瞿沙方广契经中说。
   「菩萨学处」,广说「有无量差别,如□奈耶」藏的「瞿沙方广契经中」详「说」。此经中国没有传译。瞿沙的译义是妙音,有人说这是人名,从问法的人得名,所以叫瞿沙方广经。大乘戒没有像小乘戒那样在达磨藏外另有□奈耶藏,都是附在经中说的,像虚空藏经、梵网经、本业璎珞经等,都是大乘的律仪经。
   第二节 增上心学
   第一项 标差别
   如是已说增上戒殊胜,增上心殊胜云何可见?略由六种差别应知:一、由所缘差别故,二、由种种差别故,三、由对治差别故,四、由堪能差别故,五、由引发差别故,六、由作业差别故。
   菩萨的增上戒学,固然不是小乘所及,就是菩萨的增上定学,也不是小乘所能比拟的。它的殊胜,可以从「六种差别」中去说明。
   第二项 辨差别
   甲 所缘差别
   所缘差别者,谓大乘法为所缘故。
   一切「大乘」教「法」,不论世俗行相或胜义实性,行相果相等,皆「为」菩萨定心的「所缘」境,与小乘定心的以小乘教法为所缘不同。
   乙 种种差别
   种种差别者,谓大乘光明,集福定王,贤守,健行等三摩地,种种无量故。
   菩萨有「种种无量」的深定,现在举出四种最重要的作代表:(一)「大乘光明」定,从定发无分别慧光,照了一切大乘教理行果,名光明定。三地名发光地,所以有人把此定配前三地。(二)「集福定王」,王是自在的意义,菩萨在禅定中,修集无量福德,而获得自在(定王二字,隋译与藏译都连下读为定王贤守)。(三)「贤守」,贤是仁慈,守是守护,得此定的,能深入慈悲心,守护利乐有情。(四)「健行」,即是首楞伽三摩地,十地菩萨与佛是雄猛无畏大精进的健者,健者所修的定,最为刚健,所以名为健行。这四种三摩地,光明定是重在契入真理的智慧,集福定王重在修集福德;这两者还重于自利。贤守定重在方便利他。由自利利他,达到究竟的健行。这四定可以配十地:
  初地至三地──大乘光明
  四地至七地──集福定王
  八地至九地──贤 守
  十 地──健 行
   丙 对治差别
   对治差别者,谓一切法总相缘智,以楔出楔道理,遣阿赖耶识中一切障□重故。
   菩萨在定中,能发「一切法」的「总相缘智」──无分别智。这出世止观智,如「以楔出楔」的「道理」一样,能「遣阿赖耶识中」的二「障□重」。前菩萨成办五果的第一果,由修止观,『念念中销融一切粗重依止』,与这里所说的对治差别相合。怎么叫以楔出楔?这是譬喻,如竹管里有粗的东西(楔)拥塞着不能拿出,要把这东西取出,先得用细的楔打进竹管去,才能把粗的挤出来。粗的一出来,细的也就出来,竹管就打通了,这叫以细楔出粗楔。诸法真实性中,无有少法可得可着,然因无始来为二障粗重所熏染蒙蔽,不得显现。菩萨修习三摩地,以定的细楔,才能遣除二障的粗楔。
   丁 堪能差别
   堪能差别者,住静虑乐,随其所欲即受生故。
   菩萨安「住静虑」中,能不受定力的拘限而受果。就是入第三禅「乐」,也能「随其所欲」,要何处受生,即能到那里去「受生」,这自在受生的能力叫堪能。小乘人不能做到这一步,仅能厌离而入涅盘。
   戊 引发差别
   引发差别者,谓能引发一切世界无碍神通故。
   由禅定力,「能引发一切世界无碍神通」,随往一切世界能自在无碍。定有引发的力量,名为引发。
   己 作业差别
   一 引发神通业
   作业差别者,谓能振动,炽然,遍满,显示,转变,往来,卷舒,一切色像皆入身中,所往同类,或显或隐,所作自在,伏他神通,施辩念乐,放大光明;引发如是大神通故。
   引发差别,约从定发通而说,因通力而起的种种作业,即「作业差别」。「能振动」一切世界。放种种光明「炽然」的烈焰。所放的光明,照十方世界无不「遍满」。本来所不见的他方世界诸佛菩萨,与此界的幽□处,因光明遍照「显示」可见。因神通力能令四大体性互相「转变」,如变地成水,变水成火等。又能随心所念「往来」十方世界,刹那间即到。「卷舒」,约空间说,卷须弥入一芥子,舒一芥子纳须弥。约时间说,舒一刹那为无量劫,卷无量劫为一刹那。八地以上的菩萨,「一切」有情无情的「色像,皆」可摄「入身中」,在色身上显现。能应机变化,应以何身得度,即现何身而为说法,随「所往」而化身与它「同类」。或「显」示令众生见,或「隐」藏令不见。能变魔为天,变天为魔,一切「所作」都能「自在」。菩萨的殊胜神通,能蔽「伏他」一切凡小的劣「神通」。加被说法者,「施」与「辩」才无碍;加被听法者,能施「念乐」,使他欢喜善解,经久不忘。在说法时,为摄化他方一切有情来集会听法,所以「放大光明」。「引发如是」的广「大神通」,造作这样广大殊胜的事业,为小乘神通所不及的,故名作业差别。
   二 引发难行业
   1 正明十种难行
   又能引发摄诸难行十难行故。十难行者,一自誓难行,誓受无上菩提愿故。
   二不退难行,生死众苦不能退故。三不背难行,一切有情虽行邪行而不弃故。四现前难行,怨有情所现作一切饶益事故。五不染难行,生在世间不为世法所染污故。六胜解难行,于大乘中虽未能了,然于一切广大甚深生信解故。七通达难行,具能通达补特伽罗法无我故。八随觉难行,于诸如来所说甚深秘密言词能随觉故。九不离不染难行,不舍生死而不染故。十加行难行,能修诸佛安住解脱一切障碍,穷生死际不作功用,常起一切有情一切义利行故。
   引发差别中,还能「引发」总「摄诸难行」的「十难行」:(一)「自誓难行」:无上菩提不是轻易能证得的,然而能发「誓受无上菩提」的大「愿」,在上求下化的目的未达,誓不中止。(二)「不退难行」:久在「生死」海中,和光同尘去化度有情,虽受寒暑饥渴等「众苦」的逼迫,终「不能退」屈他坚强的志愿。(三)「不背难行」:「一切有情」虽是刚强难调,不受教化而「行邪行」,然菩萨终「不弃」舍他,以无限止的慈忍,用种种方便去引摄感化他。(四)「现前难行」:纵然是菩萨大「怨」雠的「有情」,也决不怀恨,只要有机会,菩萨便能「现作一切饶益」他的「事」。(五)「不染难行」:「生在世间,不为」利衰毁誉称讥苦乐的「世法所染污」,像淤泥中的莲花一样。(六)「胜解难行」:「于大乘」的甚深微妙教法,「虽」还「未能了」解明白,但能「于广大甚深」处「生」坚固的「信解」,信佛所说的教法,确能利益众生,没有不是真实的。(七)「通达难行」:人法二无我,原是不容易通达的,如小乘人就不能通达法无我,但菩萨「能」「具」足「通达补特伽罗」与「法无我」。(八)「随觉难行」:「于诸如来所说」的「甚深秘密言词」,能随他的正义而觉了,这在下面详说。(九)「不离不染难行」:凡夫不离生死就要染着,小乘不染生死就要舍离,菩萨能「不舍生死」化度有情,同时又「不」为生死所「染」污。(十)「加行难行」:菩萨「能修」佛果无尽大行的加行,像「诸佛」如来到断除二障,「安住解脱一切障碍」,究竟成佛以后,因悲愿的熏发,能「穷生死际不作功用」,依法身现起应化身,任运「常起」度脱「一切有情」的「一切义利行」。这恒利有情的功能,是佛陀果德的大用,菩萨在因位上就能欣修此行,以求达到度脱一切有情的目的。这十难行,总摄了菩萨从神通引发的一切广大行。
   2 广辨随觉难行
   A 约六度释
   复次,随觉难行中,于佛何等秘密言词彼诸菩萨能随觉了?谓如经言:云何菩萨能行惠施?若诸菩萨无少所施,然于十方无量世界广行惠施。云何菩萨乐行惠施?若诸菩萨于一切施都无欲乐。云何菩萨于惠施中深生信解?若诸菩萨不信如来而行布施。云何菩萨于施策励?若诸菩萨于惠施中不自策励。云何菩萨于施耽乐?若诸菩萨无有暂时少有所施。云何菩萨其施广大?若诸菩萨于惠施中离沙洛想。云何菩萨其施清净?若诸菩萨□波陀悭。云何菩萨其施究竟?若诸菩萨不住究竟。云何菩萨其施自在?若诸菩萨于惠施中不自在转。云何菩萨其施无尽?若诸菩萨不住无尽。如于布施,于戒为初,于慧为后,随其所应当知亦尔。
   十难行中的第八「随觉难行」,「于佛」的「秘密言词」「能随觉了」,前虽略说,但还没有明说,这有关于大乘经的深义,所以特别提出解释。像这段六度的经文,就是秘密言词,都要给以不同的解说才能合乎佛意。(一)能行惠施,一般的说,需要广作内外身物一切的布施,才叫惠施。然「菩萨」惠施,虽「无少所施」,却已成为「于十方无量世界广行惠施」。怎么讲呢?这菩萨虽不行施,但见他人行施,生欢喜心,这随喜行施的功德,就等于自己行施。并且,菩萨摄一切众生为己体,把他人看为自己一样,通达自他平等,所以众生行施,就是自己行施,虽自己不施丝毫,已经是广行布施了。还可以这样解:菩萨以空慧观察一切,知一切皆非我非我所,什么都不是自己的,拿什么去布施人?因此,虽终日布施,而不见少有所施,不见有少少的布施,才是真实的广行布施。(二)一般的见解,要甘心乐意的欢喜布施才是「乐行惠施」;然而「菩萨于一切施都无欲乐」,离去一切贪欲,一切法不能味着心,无所不舍,才是真正的乐行惠施者。(三)「菩萨于惠施中深生信解」,不是因他人的宣传解说而信。菩萨「不信」一切,就是「如来」说的行施有什么功德,为什么应该布施,菩萨都不因此而信受。菩萨的信解,是自己从内心深处发出的信念,明确坚定,不由他人的教诲而起信仰去实「行惠施」。(四)世间人或由自己的警「策」,或由他人的鼓「励」,便能不断的行施,但「菩萨于惠施」这件事,不但不要他人来策励,并且「不」须「自」己「策励」自己。这是因菩萨生性就会精进行施,很自然的使他不得不去布施,这不是策励,实在就是「菩萨」的「于施策励」。(五)对布施发生爱重心,时时刻刻的想行布施,叫「于施耽乐」。菩萨」的大施,从来不曾间断过,因此就「无有暂时」的「少有所施」,这没有片刻的间断,真是爱好布施到极点了。(六)『沙洛』,表面看来是『坚密』义,但从另一方面──秘密──看,却是『流散』的意思。「于惠施中离沙洛想」,就是在定中行施,没有散乱。定中能遍缘一切有情,分身无数等,所以名「广大」施。显了与秘密,只是同一名词的两种不同含义,常用的称为显了义,也是人所共知的。如说团结,它的意义自然在结合上。但甲与乙的结合,等于在说甲与其余丁戊等分离,分离就是团结一名潜在的含义。沙洛是坚密,又是流散,也只是这个意义。中国文字中的乱字,又可以作治讲,香字可作臭讲,也是同一意义。这些,是文字学上的普通现象,佛经只拿它来应用而已,不要以为秘密就是神秘。(七)□波陀,在明显方面说是『生起』义,在秘密方面讲是『拔足』。「菩萨□波陀悭」似乎是生起悭心,其实是拔起悭贪的根本,除了悭贪的根蒂,自然「其施清净」。(八)究竟布施,如小乘的安住究竟无余涅盘,自大乘看来,它不能究竟布施利生。「菩萨不住究竟」,尽未来际利乐有情,他的布施才是「究竟」的。(九)自在布施,菩萨于施舍转灭悭贪,使他不自在,「于惠施中」悭贪「不」能「自在转」起,菩萨的「施」才能「自在」。(十)无尽施,无尽是般涅盘,「菩萨不住无尽」的涅盘,常行施舍,所以「其施无尽」。
   「于布施」有此十种秘密言词,「于戒」于忍,乃至「于慧」,都「随其所应,当知」也有这十种差别。如说云何菩萨能护尸罗?不护少戒,名为菩萨护净尸罗等。
   B 约十恶释
   云何能杀生?若断众生生死流转。云何不与取?若诸有情无有与者自然摄取。云何欲邪行?若于诸欲了知是邪而修正行。云何能妄语?若于妄中能说为妄。云何贝戍尼?若能常居最胜空住。云何波鲁师?若善安住所知彼岸。云何绮间语?若正说法品类差别。云何能贪欲?若有数数欲自证得无上静虑。云何能镇恚?若于其心能正憎害一切烦恼。云何能邪见?若一切处遍行邪性皆如实见。
   经中还有依十恶业道而说的秘密言词,似乎是说行十恶,其实不然。(一)能「断众生」的「生死」,截断他的无始「流转」,使他不再受生,这叫「能杀生」。(二)系属于魔而不系属于佛菩萨的「诸有情」,不但「无有与者」,魔王还常常来争夺,但佛菩萨把它「摄取」过来,虽不信从,也得想法摄受它,这叫「不与取」。(三)诸菩萨「于诸」淫「欲」行,「了知」它「是邪」行,正知这种种欲邪行去「修正行」利益有情,叫「欲邪行」。(四)佛说一切皆是虚妄,菩萨于虚「妄」法「中能」详细的「说」它「为妄」,这叫「能妄语」。(五)贝戍尼,习用的意思是离间,如果彼此相离有间,这离间就含有空义了。菩萨「常居最胜」的「空住」,所以叫「贝戍尼」。(六)波鲁师,显义是粗恶语,但它的密意,波是善,鲁是所知,所知彼岸,指生死那边的大般涅盘,菩萨「善」能「安住所知彼岸」,所以叫「波鲁师」。(七)菩萨能善巧安立「正说」佛「法」的无量「品类差别」,使它斐然成章,叫「绮间语」。(八)离欲才能入定,但菩萨念念「欲自证得无上静虑」,可以说是大欲──「能贪欲」。(九)菩萨的心,能「憎」恶厌「害一切烦恼」,嫉恶如仇,这叫「能镇恚」。(十)在依他起的「一切处」中,所依的「遍行」──遍计性的「邪性」,能「如实」的知「见」。邪者见它是邪,所以叫「能邪见」。上面引的两类经文,可说是『正言若反』,是不能用常用的训释去解释的。
   C 约甚深佛法释
   甚深佛法者,云何名为甚深佛法?此中应释:谓常住法是诸佛法,以其法身是常住故;又断灭法是诸佛法,以一切障永断灭故;又生起法是诸佛法,以变化身现生起故;又有所得法是诸佛法,八万四千诸有情行及彼对治皆可得故;又有贪法是诸佛法,自誓摄受有贪有情为己体故;又有镇法是诸佛法,又有痴法是诸佛法,又异生法是诸佛法,应知亦尔;又无染法是诸佛法,成满真如一切障垢不能染故;又无污法是诸佛法,生在世间诸世间法不能污故:是故说名甚深佛法。
   经中还有依佛行果来谈「甚深佛法」的,也「应」该正确的去解「释」:(一)「常住法是诸佛法」,这是约诸佛「法身是常住」说的,一切佛法皆依这常住的法身。(二)「断灭法是诸佛法」,因为「一切」染污粗重的「障」垢,在佛果上是「永」远「断灭」的。(三)「生起法是诸佛法」,「变化身」的随类应「现」,从法身「生起」,化一切有情,所以说生起法是佛法。(四)「有所得法是诸佛法」,「诸有情」的「八万四千」烦恼「行」,「及彼对治」的八万四千法门,「皆」是「可得」的,不能说它没有。辨中边论的以『许灭解脱故』,成立依他杂染的非全无,可作这有所得的解说。(五)至(八)「贪」「镇」「疑」「异生法」,都「是佛法」,佛菩萨「自」发「誓」愿,「摄受」一切具足「有贪」等三毒的「有情为己体」,贪镇疑等自然也不出佛法之外。(九)「无染法是诸佛法」,「成」就圆「满」的清净「真如」本来清净,烦恼所知等「障垢,不能染」污。(十)「无污法是诸佛法」,诸菩萨有大智慧,虽「生在世间,诸世间法」都「不能污」染它。
   三 引发四种业
   又能引发修到彼岸,成熟有情,净佛国土,诸佛法故,应知亦是菩萨等持作业差别。
   此外还能引发四种业:(一)依三摩地能「引发修到彼岸」。(二)依定能引发神通,方便善巧,去「成熟有情」。(三)因修定心得自在,随心所乐欲,能大愿大行,清「净佛国土」。(四)由此定力,能修习圆满力无所畏等「诸佛法」。这四种「亦是菩萨等持」所发生的「作业差别」。
 第三节 增上慧学
   第一项 安立相
   甲 标
   如是已说增上心殊胜,增上慧殊胜云何可见?谓无分别智,若自性,若所依,若因缘,若所缘,若行相,若任持,若助伴,若异熟,若等流,若出离,若至究竟,若加行、无分别、后得胜利,若差别,若无分别、后得譬喻,若无功用作事,若甚深。应知无分别智,名增上慧殊胜。
   菩萨的三增上学,已依次说了戒心二学,未说明「增上慧」学的「殊胜」。增上慧就是无分别智,现在以「自性所依」等十六相来成立。这是总标,到下面一一别释(陈隋二译在「行相」后有建立与释难二相,奘译没有。释难就是行相中所提出的问题,不是直接显示无分别智,故摄在行相中,比较更适当)。
   乙 释
   一 略释自性
   此中无分别智,离五种相以为自性:一、离无作意故,二、离过有寻有伺地故,三、离想受灭寂静故,四、离色自性故,五、离于真义异计度故。离此五相,应知是名无分别智。
   「无分别智」是圣智,它的自性,非亲证不能自觉的,所以从正面去说明非常困难,最好用烘云托月法,从反面──遮遣的方法去显示。这就是说:要「离五种相」,才是无分别智的「自性」。
   (一)「离无作意」:作意即思惟,无分别智要远离思惟的。但也有离作意而不是无分别智的,如酒醉,闷绝,熟睡等,所以必须要离开这样的无作意,才是真正的无分别智。(二)「离过有寻有伺地」:无分别智是超寻伺境的,然无寻伺──如二禅以上的无寻无伺地,仍不是无分别智,所以还要离去这样的无寻伺,才是真实无分别智。(三)「离想受灭寂静」:无分别智是无受想心行的,但受想心行俱灭的灭尽定,虽是圣者所得的,还不是无分别智,所以还要离去这样的想受灭的寂静,才是般若无分别智。(四)「离色自性」:无分别智离去妄心的有分别性,但智的无分别与色性的无分别不同,不然,得此无分别智的圣者,不将要与木石一样块然无知了吗?所以无分别智是要离去色自性的。(五)「离于真义异计度」:离前四相直取真义的如相,但如果计度拟议这真如,或心上有不分别的空相现前,这既然含有种种计度的成分,自然不是无分别智。无分别智是要离去于真义计度的。总之,它是无分别的,但决不是世间无作意等的五种无分别。离了这五相,才是真实的无分别智。
   二 别释诸门
   1 自性
   于如所说无分别智成立相中,复说多颂:诸菩萨自性,远离五种相,是无分别智,不异计于真。
   「无分别智」能「成立」的十六「相」,现在一一的解说。第一是自性相;颂中的「诸菩萨自性」,与第三句「是无分别智」,文势隔裂,或许是照梵文直译的。若读作『是诸菩萨无分别智自性,远离五种相,不异计于真』,比较要明显得多。下文都可以这样读。「远离」的「五种相」,已在上说过。前四相虽都要离,但还没有接近真义;第五相的「异计于真」,最易使人误认为无分别智,所以又特别点出。
   2 所依
   诸菩萨所依,非心而是心,是无分别智,非思义种类。
   心心所法生起,都要有其所依;智是无漏心所,自然也有所依。有漏心所是依于心的,「菩萨」「无分别智」的「所依」是不是心呢?心有思量分别,无分别智是不能以思量分别为所依的,所以说它「非心」。虽非平常的分别心,但无分别智终究是一种绝对精神的直觉,那它的所依,还可以说「是心」。「非思义种类」,是非心而是心的理由。无分别智的所依,不是思量分别境义的,所以非心。它是思虑有分别心为加行所引起的,是心的种类,那也不妨说是心。
   【附论】大乘说通达一切法无分别的,叫它真心、正觉、智慧等。实际上它与平常的心、智不同,所以龙树说,般若叫智慧,这是很勉强而不相称的,般若是甚深,智慧是浅薄,怎么可以符合呢?不过世间本没有与它相同的名字,从它的因心观察等所起,勉强的以心、觉、智慧来代表。
   3 因缘
   诸菩萨因缘,有言闻熏习,是无分别智,及如理作意。
   无分别智的生起,有两种「因缘」,就是从听「有」名「言」的教法而成的「闻熏习」,「及」从闻熏习所起的「如理作意」。因如理作意而闻熏习展转增胜,使赖耶中的杂染分渐减,无分别智才得现前。
   4 所缘
   诸菩萨所缘,不可言法性,是无分别智,无我性真如。
   心法有它的所缘,「菩萨」的「无分别智」虽然能所一如,但同样可以安立它的「所缘」。「不可言」说的诸「法」真实「性」,于依他起诸法上把名义相应遍计所执性离去,遣离假说自性,才是诸法的离言实性。这就是「无」补特伽罗及法「我性」所显的真常一味的「真如」。这无我真如,是无分别智的所缘。
   5 行相
   A 正释
   诸菩萨行相,复于所缘中,是无分别智,彼所知无相。
   所缘是心的对象,「行相」是心行于境发生关系的相貌。有无分别智,也有无分别境,但它的行相却不可说。无分别智于「所缘中」亲证「彼所知」境,是「无」有名言「相」貌的,离言说的真实法性不能说有行相,若世俗智以行相取,就不能亲证真如,不是正觉法性了。
   B 通疑难
   相应自性义,所分别非余,字展转相应,是谓相应义。非离彼能诠,智于所诠转,非诠不同故,一切不可言。
   为什么体证法性没有行相呢?这先要知道我们平常所知所取的行相是什么?我们平常所认识到的是义,名「字」的「展转相应」,彼此间发生联系,成为名义「相应」的义相。在声音方面,一个字与一个字连起来便成名,一个个的名连起来便成句,名句是因缘和合假有的。一切法不离名言相,能表诠的是名字,心上显了的表象概念等,也仍然是名字。这名字相应为「自性」的「义」,是遍计所执性。吾人一般心识行于境相的「所分别」,并「非」离此而别有其「余」什么东西。事实上,除了这相应的义,吾人是不能理解什么。
   平常所行的义相是『名前觉无』的,不是法的真相。怎知它『名前觉无』呢?在认识时,「非」是「离彼能诠」的名言,有「智于所诠」的义相上「转」,所取的义相不能离去能诠而有它的体性,所以不是法的真相。要起能诠才知道所诠,故所诠不能离开能诠。然而吾人总觉得有所诠的东西存在,再有能诠去诠表它,这也不对,一名能诠种种义,一义能立种种名,名言并「非」能「诠」表一定的所诠。『多名不决定』,能所诠「不同」,所以「一切」法的真实性「不可言」说。
   前说五相,以无分别智自性为主体,谈到它的所依,(增上缘)所缘,因缘,和智证所缘的行相。
   6 任持
   诸菩萨任持,是无分别智,后所得诸行,为进趣增长。
   「任持」就是摄持,「无分别智」有力量能使五度等万行成就,达到目的,所以经上说:『五度如盲,般若如导」。般若能为其余波罗蜜多的领导,使「后所得」的种种「诸」菩萨「行」,因智的导引而得「进趣」一切智海,渐渐的「增长」到成熟圆满。
   7 助伴
   诸菩萨助伴,说为二种道,是无分别智,五到彼岸性。
   无分别智的证得无上正觉,要有其余的助伴扶助,才能成满。「菩萨」的「助伴」是什么呢?就是其余的「五到彼岸」。此五波罗蜜多「说为二种道」,布施到精进是资粮道;禅定为般若所依止,是依止道。由此二道,助成无分别智到究竟圆满。六波罗蜜多虽是各有殊胜,不过般若可说起着领导的作用。任持与助伴二相,互为俱有、相应因与士用果。单依无分别智说,五度为助伴,般若是士用果。
   8 异熟
   诸菩萨异熟,于佛二会中,是无分别智,由加行证得。
   『因是善恶果唯无记』的异熟果,是唯属有漏业感的。无分别智是出世法,怎么能说感异熟呢?地上菩萨的殊胜身,由地前所积集的十王大业所成,不过藉大悲般若等助发。胜□经说:『无明住地为缘,无漏业为因,感得三种变易生死』的异熟果。这虽名为无分别智的异熟果,其实是增上果。这「菩萨」「无分别智」的「异熟」,是「于佛」的受用及变化身的「二会中」受生。这二会中受生的异熟差别,「由加行证得」的二无分别智来显示。修行加行无分别智,能在变化身的大会中感受异熟;若已证得无分别智,那就在受用身的大会中感受异熟。
   9 等流
   诸菩萨等流,于后后生中,是无分别智,自体转增胜。
   由同类因所生起的,叫「等流」果。无分别智的等流果,就是说前前生中的「无分别智」,在「后后生中」,智「体」更为「增胜」。如初地的无分别智,引生二地的无分别智,二地智是初地智的等流果,胜于初地智。
 10 出离
   诸菩萨出离,得成办相应,是无分别智,应知于十地。
   出离就是出离烦恼所知二障,得到涅盘,是离系果。「菩萨」「无分别智」「于十地」中,初地见道最初离系,得此智的时候,叫做「得」「相应」。以后诸地的离障妙智,叫做「成办」相应。初得叫得,以后叫成。
 11 至究竟
   诸菩萨究竟,得清净三身,是无分别智,得最上自在。
   「菩萨」的「无分别智」,到达最极「究竟」时,便「得清净三身」,三身就是圆满清净的「无分别智」,获「得最上」的十「自在」,这清净的三身,如果约分得说,初地以上就有,如初地的无分别智现前,契证清净法界,是法身;他的意成身,是受用身;分身百世界作佛化众生,是应化身。初地以上都证得此一分,到最后佛地,才圆满清净。这是无分别智的增上果。从助伴到此的五相,就是五种果。
 12 加行无分别后得胜利
   如虚空无染,是无分别智,种种极重恶,由唯信胜解。
   加行、无分别、后得三智,主要的是根本无分别智。加行智作相似的无分别观,能引发根本智,从所引发的得名,也就无分别。后得智是根本智所生的,带相观如,也就随根本的无分别智名为无分别。若从它的差别上说,加行是加行智,后得是后得智,无分别确指根本智。所以前面说的所缘、行相等,都是在根本智上讲。现在约胜利功德说三智的无染。
   「虚空」是明净的,不受任何染污法所染,虽有时为云雾所蔽,然它的本质仍是清净「无染」的。加行「无分别智」能转三恶趣的「种种极重恶」业为轻,能不为这染污的恶业所染,所以譬喻虚空。此智还没有证无分别,「唯」是对无分别的真理起「信胜解」,信唯识无义的无分别理,由这信解力,对治极重恶业,不为所染。
   如虚空无染,是无分别智,解脱一切障,得成办相应。
   烦恼所知的二种惑障,叫一切障。根本「无分别智」能「解脱」此「一切障」,不为惑障所染而体悟法界,所以譬喻「如虚空无染」。此解脱在初地名为「得相应」,初地以上名「成办相应」。
   如虚空无染,是无分别智,常行于世间,非世法所染。
   世间的依正二报是生障,得后得「无分别智」的菩萨,为要救度众生,「常」示生世间;他虽「于世间」受生,却「非」为「世」间依报正报等「法所染」,如虚空一般,水不能漂,火不能烧。真谛以三障配三智所解脱而无染的对象,倒也说得很好,不过不必太拘泥了。
 13 差别
   如哑求受义,如哑正受义,如非哑受义,三智譬如是。
   说明三智的差别,举出四个譬喻来显示。「如哑」子追「求」所「受」用的境「义」,在没有求得时,不知道它是甚么,也说不出它的情形,这与加行无分别智的观察无分别法界相同。「如哑」子「正」在「受」用境「义」,心中明白,却说不出,俗语说『哑叭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像根本智的契证诸法真如实性,虽亲切印证,但离于言说戏论。「如非哑」子在「受」用境「义」,对所受的好恶能明白认识,又能以言说告人;这与后得无分别智的带相缘如,通达唯识如幻,能说法度众生一样。所以总结说「三智譬如是」。
   如愚求受义,如愚正受义,如非愚受义,三智譬如是。
   在非哑的人,也可以譬喻三智。不能识别说明境界叫愚,「如愚」人的「求受」境界,「正受」境界,及「非愚」的智人「受」用境界,如其次第也可以作为「三智」的「譬」喻。这都如前哑非哑的譬喻配释可知。
   如五求受义,如五正受义,如末那受义,三智譬如是。
   在非愚人的六识中,也可譬喻三智。五是前五识,「如五」识「求受」境界,它是无分别的,也不能言说;加行智求无分别真如也是这样。在「五」识「正受」境界时,它明见现境,是有漏现量,离名种分别,这与无漏现量的根本智契证真如相类。「如末那受义」的末那,指意识,不是染意,它有推度的作用,能安立名相,引发语言,所以它可以作后得智的比喻。
   如未解于论,求论,受法,义,次第譬三智,应知加行等。
   单从明了的意识也可譬喻三智。「如」有「未解于论」的文义,而「求论」的理解,在没有获得理解的意识,加行智未证于真而求证得的时候也是这样。若人听讲,讽诵,但能「受法」而不明它的意义,自然不能有什么分别或讲说,根本无分别智也是这样。如人因受论而进到了知领受其「义」的阶段,能有所分别,也能转教别人,后得智也是这样。上面举的四种譬喻,皆如它的「次第譬」喻「三智」,就是「加行」、根本、后得「等」三智。
 14 无分别后得譬喻
   如人正闭目,是无分别智;即彼复开目,后得智亦尔。应知如虚空,是无分别智;于中现色像,后得智亦尔。
   现在撇开加行智不谈,单就根本后得二智举喻来说明。先以取不取种种境界来说明二智的差别:「如人正」当「闭目」的时候,一切色相都不看见;根本「无分别智」的『复于所缘中,彼所知无相』,『于一切法都无所见』,就如闭目。若人「即」时「开目」,明暗色空无不了了分明;那「后得」无分别「智」的通达唯识如幻,于一切境界能取能缘,犹如开目。
   再约色空来譬喻,「如虚空」明净,遍一切处,无能所的差别;根本「无分别智」也是这样,遍一切一味空性,诸法所不能染。虚空虽是明净遍一切处,但无一色相不依虚空显现,「于」虚空「中现」起一切「色像」,这如从根本智后所起的「后得智」一样。这譬喻最好,后得智所了达的一切,是不离空性,并且是因证而后起的。虚空的孕含万象,是后得智的境界,不是未入空以前的拟度。
 15 无功用作事
   如末尼,天乐,无思成自事,种种佛事成,常离思亦尔。
   吾人做事,必先考虑计划;无分别智既无作意,怎样能做利益众生的伟大事业呢?这有「如末尼」宝珠和「天」上的音「乐」,末尼宝珠虽随众生心的希求,落下种种宝物,但它是无分别的。天乐不待击奏,自然发出微妙可耳的音声来,但它也是无分别的。这二物虽皆「无思」虑,而能「成」办「自」所应作的利益有情「事」。有漏业感的力量尚且如此,何况诸佛菩萨的无分别智?虽是恒「常」远「离思」量分别,但能无功用行适应有情的机感要求,「种种」利乐众生的「佛事」,无不「成」办。所作的佛事约有二种:一是现身,一是说法;前者以末尼譬喻,后者以天乐譬喻。
 16 甚深
   非于此、非余,非智、而是智,与境无有异,智成无分别。
   非智而是智,余译本作『非智非非智』,世亲释论中具有二释。
   无分别智从它的所缘来说:并「非」就是「于此」依他起性的名言相上转,因为它是无分别的;但也「非」离开依他性以其「余」的境界为所缘。法性是诸法的普遍实性,就是以这依他分别法的真如法性为所缘。非于此表示与依他的非一,非余表示非异。这就是说无分别智所证境界,不离依他起,是于依他起上知它的寂灭相。从它的能证智说:无分别智「非」是平常的寻伺相应「智」,世间共许的智的定义,并不适合它。但也不是非智,「而是智」的种类,从能通达诸法实性上说,最适当的名词仍然是智,除了智以外,实在没有更能表达它的名字。从它的智境关系上说:它「与境无有异」。所缘的法性境界是无分别的,能缘的「智」也「成无分别」,智境无异,所以皆成无分别。不然,或者有能所的别异,或者取有分别的境相,无分别智也就不成其为无分别了。这样的非依他境,非非依他境,非智,非非智,说它有境智又没有能所差别,这是甚深的自觉圣境,教相的安立,也只姑为拟议罢了。
   应知一切法,本性无分别,所分别无故,无分别智无。
   「一切法」从「本」以来,法「性」法尔是「无分别」的。它本来如此,并非因能证的智去通达它才成为无分别。法性无分别,就是说众生一般有分别识所取的「所分别」义,本来就是「无」,但这却引起一个问题:一切法既然本来就是无分别,一切众生为何不本来就成佛呢?这因众生无始时来名言熏习,颠倒计着,妄现有分别相,「无」有「无分别智」去通达诸法的无分别法性,所以受虚妄的分别所支配,不能成佛。也就因此,虽然法性无分别,是迷悟不二,而众生还是众生,要成佛还得努力!无分别智无,魏译作「彼智无分别』,意义不同。
   第二项 辨差别
   此中加行无分别智有三种,谓因缘、引发、数习生差别故。根本无分别智亦有三种,谓喜足、无颠倒、无戏论无分别差别故。后得无分别智有五种,谓通达、随念、安立、和合、如意思择差别故。
   无分别智有三种,每一智中又有多种差别。于「中加行无分别智有三种」:(一)「因缘」,无性释为本有种性,这与本论的体系不合。应该这样说:过去生中熏成闻熏习,因闻熏习的强盛势力,在这一生中,能不需要甚么现缘,自然显现(一般顿机的相似悟,就是这一类)。(二)「引发」,虽过去也曾熏习过,但要由某种加行才能生起加行智。(三)「数习」,这是过去熏习薄弱得很,或者竟是没有,因现在生中的数数修习,需要极大的加行,如听闻思惟修习,才能生起加行无分别智。这三种,是从它「生」起的「差别」而建立的。「根本无分别智亦有三种」差别:(一)「喜足」,凡夫外道由思惟修习,生无想天,或非想非非想天,没有作意,心生喜足,以为自己的境界已达顶点。(二)「无颠倒」,小乘圣者,修苦空无常无我的四正观,摧破常乐我净的四颠倒,不再分别常等,名无颠倒的无分别智。(三)「无戏论」,菩萨的无分别智,离去一切名言戏论分别,证无分别的法性。这三种无分别,是从「无分别」的「差别」而建立的。后后胜于前前;外道小乘菩萨的无分别智,在它的自体上,都截然不同。
   「后得无分别智有五种」:(一)「通达」,后得无分别智,带相缘如,通达真如的体相。(二)「随念」,从根本无分别智,或带相缘如的后得智后,随即追念无分别智所契证的。(三)「安立」,将自己所证见的境界,用名相来为人宣说。(四)「和合」,将一切法作总合的观察。(五)「如意」,随自己的欲求,能变地为水,变水为火,如意而转。这五种是从后得智所「思择」的「差别」而建立的。
 第三项 引经证
   甲 阿□达磨大乘无义教
   复有多颂成立如是无分别智:鬼、傍生、人、天,各随其所应,等事心异故,许义非真实。
   这六颂,论中虽未明言是引经,但它的内容与前引阿□达磨大乘经的四智相同。藏译的摄论,在成就四相悟入诸义无义下,引此六颂,梁隋二译也说此中有颂,如增上慧说。从这各方面看来,可断定这里是引的阿□达磨大乘经颂。前文引经的长行,在证明诸义无实,这里在成立无分别智。要知道无分别智,必须因一切法本来无分别,就是遍计执性的义相无实,因境无分别,通达无分别的无分别智才是真智。颂文的意义已在前面说过,这里把文读通就可以了:(一)相违识相智:「饿鬼、傍生、人、天」的四类有情,于相「等」的一件「事」物上,「各随其所应」见的「心」有别「异」的认识;因认识上的彼此相违,应该认「许」所遍计「义」是「非真实」的。
   于过去事等,梦像,二影中,虽所缘非实,而境相成就。
   (二)无所缘得智:如「于过去」未来「事」中,「梦」所见的「像」中,境中所显的与定心所现的「二」种「影」像「中」,这种种「所缘」的境界,虽「非实」有,「而」在自心的认识上,「成」为所取的「境相」。境相非实有,而可以成为识的对象,所以那山河大地等,虽是我们现实感觉到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真实。
   若义义性成,无无分别智;此若无,佛果证得不应理。
   (三)自应无倒智:「若」诸境「义」实「义」的自「性成」立,那就应「无」有「无分别智」,或者无分别智不是通达无义的真相,而反是颠倒。「此」无分别智「若无」,无上「佛果」的「证得」便「不应理」,因佛果是从无分别智的证真断惑而圆满的。既有佛可成,就有无分别智可得;有无分别智,可见实有义是不能成立了。前安立无义中,说所缘的义如果是真实的,那众生可以不由功用就获得解脱,这是从缘义的妄识是不真实方面说,在成立义相是无。这里说无分别智无,佛果不能证得,是从无分别智是真实的方面说,在成立无分别智是有。各依一方面说,意义并不相违。
   得自在菩萨,由胜解力故,如欲地等成,得定者亦尔。成就简择者,有智得定者,思惟一切法,如义皆显现。无分别智行,诸义皆不现,当知无有义,由此亦无识。
   (四)随转妙智:这又有三种:一、「得」心「自在」的「菩萨」,「由」殊「胜」的观「解力」,能「如」它自己的心念所「欲」,想叫「地等」变为水火等,都得「成」就。就是声闻中「得定」的行「者」,也能做到这步工夫。二、修□钵舍那而「成就简择者」的菩萨──「有智」,他是已「得定者」──止观圆修的菩萨,「思惟一切法」,能「如义皆显现」。如念佛,即有佛义显现;思念唯识性空等,即有唯识性空的义相显现。三、菩萨「无分别智」现「行」,那时,唯与一味离戏论的无相法界相应而住,「诸义皆不现」,故「知无有义」。所取的义既然没有,「由此」也「无」能取的「识」。
   所知相中,以无义来成立唯识,这里又引无义来成立无分别智。说唯识目的在说明无分别智,就是阿□达磨,阿□达磨就是离分别而现证法界的无分别智。唯识学不唯在理论上作严密的建立,起初本注重定慧的实践。
   乙 引般若波罗蜜多非处教
   般若波罗蜜多与无分别智,无有差别,如说:菩萨安住般若波罗蜜多非处相应,能于所余波罗蜜多修习圆满。云何名为非处相应修习圆满?谓由远离五种处故:一、远离外道我执处故,二、远离未见真如菩萨分别处故,三、远离生死涅盘二边处故,四、远离唯断烦恼障生喜足处故,五、远离不顾有情利益安乐住无余依涅盘界处故。
   前以法性无分别成立无分别智,此以智离戏论处而说明「般若」,般若「与无分别智无有差别」,是一法的异名。般若经中如来无问自说道:『若欲证得一切相智,应学般若波罗蜜多』。舍利弗请问,佛说:『菩萨安住(住即深入)般若波罗蜜多非处相应,能于所余波罗蜜多修习圆满』。
   【附论】般若经中的安住般若,依龙树菩萨说,是实相般若。实相是如如境,般若是如如智,智如冥一,即智是如,即如是智,正指这融然一味的圣境,叫安住实相般若。安住这样的般若波罗蜜多中,修习其余的波罗蜜多,不唯布施持戒等五,连般若波罗蜜多(指智慧)都能修学圆满。非处相应,就是无住或不住,奘译大般若经作『应无所住为方便而修般若』。非住即是离戏论住,实即非住而住,无住就是无所得,表示不着。现在说非五种处而于般若相应,安住般若中,也就是无所住而住的意思。
   本论以「远离五种处」解说非处相应,成立般若:「一、远离外道我执处」:外道修慧,总有我我所执,如说:我能住彼境,彼境为我所住。菩萨的安住般若,远离我及我所;离这非处,才与般若相应。「二、远离未见真如菩萨分别处」:没有见到真实的胜解行菩萨,对真如境有分别想,这就不是真般若;登地菩萨的无分别智,必须远离这样的分别。前外道就我执说,这未见真如菩萨就法执说。「三、远离生死涅盘二边处」:这下面三处,都是小乘学者的着处。小乘学者,把生死涅盘打成两截,厌逆生死,欣乐涅盘。所以在加行观心中,观四谛理,苦集非灭,另住离生死的涅盘中。菩萨的般若,离二边非处,住中道中,通达生死涅盘无差别,所以不住生死不住涅盘。「四、远离唯断烦恼障生喜足处」:小乘目的在断烦恼障,所以一旦达到,便生喜足,不再进断所知障。菩萨的般若是离所知障而显的,所以烦恼障断时,不生喜足。「五、远离不顾有情利益安乐住无余依涅盘界处」:小乘为自利,安住无余依涅盘,不顾有情的利益,他的智慧是离悲心的。菩萨般若与大悲相应,利他心切,纵然安住无余依涅盘界,也为了一切有情的利益安乐,仍来生死海中化导众生。总之,菩萨远离五种非处,简除外道的离生智,小乘的偏真智,胜解行地菩萨的加行智,才是菩萨不共的摩诃般若----无分别智。所以般若经说:『般若是菩萨事』。
   第四项 显殊胜
   声闻等智与菩萨智有何差别?由五种相应知差别:一、由无分别差别,谓于五蕴等法无分别故。二、由非少分差别,谓于通达真如,入一切种所知境界,普为度脱一切有情,非少分故。三、由无住差别,谓无住涅盘为所住故。四、由毕竟差别,谓无余依涅盘界中无断尽故。五、由无上差别,谓于此上无有余乘胜过此故。
   这里以五种相简别声闻智与菩萨智的不同,也就是显示大乘慧学的所以殊胜。大乘的无分别智──实相般若,有何殊胜?「一、由无分别差别」:菩萨智是于「蕴」处界「等」一切「法」离戏论名言的「无分别」,小乘只是离四颠倒分别的无分别,于蕴等法还是有取有得。「二、非少分差别」:这又有三义:一、菩萨是「通达」我法二空性的「真如」全分,小乘唯通达我空真如的少分。二、菩萨遍学一切,遍「入一切种所知境」,极其广大;小乘缘境有限,不在一切境界上转,所以像阿赖耶识等深细境界,非小智所知。三、菩萨发愿「普为度脱一切有情」,是多分的;小乘有时虽也现通说法度众生,但毕竟是很少的。这三者,菩萨都是「非少分」的,与小乘的少分不同。「三、无住差别」:小乘所住的是无余涅盘,偏空真理,大乘不住生死,不住涅盘,以「无住涅盘为所住」。「四、毕竟差别」:「无余依涅盘界中」,菩萨的法身尽未来际,「无断」无「尽」度众生,所以金刚经说:『若卵生若胎生……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小乘人住无余依涅盘界中,如薪尽火灭,究竟的归结与大乘智不同。「五、无上差别」:声闻乘上有缘觉,缘觉乘上有菩萨,故此二乘是有上乘,二乘的智皆是有上智。菩萨乘即是佛乘,「无有余乘胜过此」上。这五种差别,就是大小智慧的差别。
   此中有颂:诸大悲为体,由五相胜智,世出世满中,说此最高远。
   这以偈颂称赞无分别智的殊胜。菩萨由「五相胜智」,以「大悲为体」,所以在「世」间得到人天的圆「满」果「中」,在「出世」所得到三乘圣果的圆满中,可以「说此」菩萨的妙果,「最高」最「远」。圆满究竟的佛果,非凡小可及。
   第四节 释疑难
   若诸菩萨成就如是增上尸罗,增上质多,增上般若功德圆满,于诸财位得大自在,何故现见有诸有情匮乏财位?见彼有情于诸财位有重业障故;见彼有情若施财位障上善法故;见彼有情若乏财位厌离现前故;见彼有情若施财位即为积集不善法因故;见彼有情若施财位即便作余无量有情损恼因故:是故现见有诸有情匮乏财位。
   上面说到菩萨成就三增上学,一切「功德圆满」具足,他「于诸财位得大自在」,不是不能;又有拔济有情的大悲心,不是不肯;那为什么「现见有诸有情」,还是困苦流离「匮乏财位」呢?这种疑问,是一般人容易生起的。本论用五个理由来解释:(一)菩萨有自在力,也有大悲心,可使众生于资财爵位得不匮乏。但「见彼有情」,自「于」一切「财位有重业障」,虽想救济,仍是爱莫能助。如大目连尊者,见他的母亲堕落在饿鬼道中,持钵盛饭去供母,不料因他母亲的业障太深重,见饭便化为脓血,不能得食。又如江河的净水,饿鬼见了便成为猛焰,这都是由于它恶业障蔽所致。众生的匮乏财位也是自己障碍自己,不能与不愿接受菩萨的救济,不应怀疑菩萨的自在力与大悲心。(二)有时菩萨「见彼有情」虽没有重障,可以接受救济,但「若施」与「财位」,反而因之障碍他世间「善法」的「生」起,所以宁可使他暂时匮乏,生起善法,好让他在未来获得利乐。不然,暂时的救济,反而使他本来多而胜的利益消失。(三)有时菩萨「见彼有情」,「若」匮「乏财位」,能因此而有「厌」弃生死追求出「离」的心「现前」;若给予救济,一得安乐富贵,反而骄奢淫逸贪恋三界。菩萨有鉴于此,所以不愿施舍他。(四)有时菩萨「见彼有情,若施财位」,势必成「为积集不善法因」,他要因财位的获得而造恶,所以不施给他。(五)有时「见彼有情」在没有财位时,还能自悲悲人,不恼害有情。「若施财位」,就将「作」为「余无量有情」的「损恼因」。这世间,多少人依仗权势欺压平民,多少富翁在剥削贫民,贪口腹残杀一切禽兽,这些都是受财位之累。所以菩萨宁可使这有情受苦,不愿多数有情遭殃。因有这种种因缘,所以「现见诸有情匮乏财位」。总之,菩萨是知众生的根性,明见未来,所以或苦或乐,都是在救济利乐;大悲大智的菩萨,决不是婆婆妈妈式的溺爱可比!
   此中有颂:见业、障、现前、积集、损恼故,现有诸有情,不感菩萨施。
   这是重颂长行的意义:菩萨的功德虽然圆满,财位虽得自在,悲心虽然充足,但是「见」诸有情:1有重「业」力,2财位能「障」他生起善法,3受了苦能使他厌离「现前」,4财位能使他「积集」不善因,5能成为「损恼」「余众生的因缘」。由有这五种关系,「现有诸有情」,终于「不」能「感」得「菩萨」的布「施」。
 第八章 彼果断
   第一节 长行
   第一项 出体相
   如是已说增上慧殊胜,彼果断殊胜云何可见?断谓菩萨无住涅盘,以舍杂染不舍生死二所依止转依为相。此中生死,谓依他起性杂染分;涅盘谓依他起性清净分:二所依止谓通二分依他起性。转依,谓即依他起性对治起时,转舍杂染分,转得清净分。
   唯识的解行都已说过了,现在来说唯识的果证。果是「彼」三学的「果」,有智果断果二种,这里先说「断」果「殊胜」。什么是断果呢?「断」果,就是「菩萨」所证得的「无住涅盘」。这无住涅盘的体相,「以舍杂染」(其他的译本作舍烦恼)的烦恼而「不舍生死」事,在那遍计圆成「二」种「所依止」的依他起中,舍染转净的「转依为」它的体「相」。二所依的二字,指生死与涅盘。「生死」是「依他起性」随染流转的「杂染分」──遍计执性。对这杂染分,菩萨舍烦恼不舍生死,不舍弃生死度众生,故和小乘所证得的无余涅盘不同。他虽不舍生死,但已销融了烦恼,故与凡夫的生死轮回不同。「涅盘」是「依他起性」上的「清净分」──圆成实性。「二所依止」的所依,即「通」于杂染清净「二分」的「依他起性」;这是『杂染清净性不成故』的依他起。「转依」,「即依他起性」上的「对治」道生「起」时,「转舍」遍计的「杂染分」,「转得」圆成的「清净分」。这样,果断的无住涅盘,以舍依他的染分,而得依他的净分圆成实为体。
   【附论】这里,在杂染生死与清净涅盘的连系,结成共同而不定性的依他起,把它作为生死涅盘间转染返净的连系者。若一定把二者看成二个东西,大乘法的特色,即世间而出世的涅盘,就不能建立。依他起究竟是什么呢?在建立杂染所依时,本论常说它是杂染种子的所生法。从杂染种生起的,自然成为似义显现的遍计执性,这样转染返净,势非离开世间而说出世不可,所以要谈通二性。一般把依他二分看成不相离的两个东西,说事相是依他,理性是圆成实。其实不如把通二分的依他起性,看成可染可净的精神体。无始来受杂染的熏习,现起杂染识,若转而为净法熏习,把那杂染熏习去掉,即转成清净智。不论是识,是智,都是依着这精神体的依他起性为所依的。在唯识的见地,这依他起就是识。不过识之一字,平常都用在杂染边。
   识的对方是义,义相显现的时候,就不知它是识,所以修唯识观到义相不现的境地,就是识的真相现前。吾人心上的似义相,平时不知道是识,认为是实有的,一经观慧的观照,知道义相不是实有,只是识所现起的假相。虽说没有义,还有似唯识相在,这仍然是义相,所以进一步的印定这识也不可得,就真正的达到无义的境地。最初,一层进一层的观察,到证悟时一切义相不显现,通达了唯识的寂灭相。
   根本智偏于证真,观无义而不能了达唯有识;从此所起的后得智,观唯识相现,即不能通达无义,它所见的义相还是显现,不过能知道是识。根本智通达义相皆无,却不见唯识,后得智知非实有,义相仍然存在,所以根本后得二智不能并观。若因止观的闻熏力,将赖耶中的杂染分渐去,义相也就渐舍渐微,这样,五地以上,唯识无义,无义唯识,二智才有并观的可能。不过只在观中,一出观义相又现(但能知它无实),那又不行了。八地菩萨,无分别智任运现前,直到成佛,才能圆见唯识无义,无义唯识。唯识无义的真相彻底开显,这就是圆证无住涅盘。
   根本智通达法性,后得智观察法相,二智差别,性相也就不一。但唯识无义本是一体的两面,二智是一体义别,性相也融然一味,这名为最清净法界。初地的清净法界,其实只见到法界的无义边,不应偏执这无义边的法界,唱导佛智生灭的差别论。摄论、庄严论的思想,在安立杂染缘起分的流转门,依他用染种所生义,性相用差别义,同平常所说一样。在安立转染还净的还灭门,依他用通二分义,性相用圆融义,与真心论大致吻合。染净都在依他起上说,染净诸法也都以依他中心的赖耶本识为中心。在杂染是唯识;在清净,那一切法唯识,也就是唯智。通二分的依他中心,向下看叫它是识,向上看就叫它是法性(初地显现),是真性法界智(佛地圆满〕。在染净性不成上说,吾人的本识随染如此,随净如彼,它是依他无固定性的。但从另一方面说却不这样,虽随染分,清净的圆成实性不变,否则,圆成就成为无常了。这样,这通二性的依他起,就等于取性与解性和合的赖耶了。这染识中心光明性的全体开显,从它的寂灭离戏论边,称之为无住涅盘。
   第二项 辨差别
   甲 正辨差别
   又此转依,略有六种:一、损力益能转,谓由胜解力闻熏习住故,及由有羞耻令诸烦恼少分现行、不现行故。二、通达转,谓诸菩萨已入大地,于真实非真实、显现不显现现前住故,乃至六地。三、修习转,谓犹有障,一切相不显现,真实显现故,乃至十地。四、果圆满转,谓永无障,一切相不显现,最清净真实显现,于一切相得自在故。五、下劣转,谓声闻等唯能通达补特伽罗空无我性,一向背生死一向舍生死故。六、广大转,谓诸菩萨兼通达法空无我性,即于生死见为寂静,虽断杂染而不舍故。
   究竟的「转依」,虽是无住涅盘,但从转舍转得的少分全分等建立「六种」。六种转依,显示离染还净的层次,显示大小二乘的差别。
   「一、损力益能转」:「由胜解力」熏成「闻熏习」,寄「住」在赖耶中,能对治杂染,使染习渐渐减少,清净闻熏习渐渐增多。虽是熏习的消长,也减舍了染力,增益了净能。同时,因胜解闻熏力,菩萨虽少作微恶,也生大惭愧。由闻熏「及由有羞耻」力,能「令诸烦恼」减轻,或「少分现行」,或某一部分「不现行」。这样的转依,胜解行地的菩萨也能做到(诸译本没有不现行三字)。
   「二、通达转」:诸菩萨从「已入大地」「至六地」,在根本智通达诸法的法性,于「真实」「显现」「现前住」的时候,非真实的义相就「不显现」;在「非真实」义相显现现前住的时候,真实的空性就不显现。到第七地才进到纯粹的无相观,所以真妄出入的境界,到六地为止。真实的法性现前,所以叫通达转。从初地至六地总名通达位。成唯识论说初地是通达,二地以上叫修习。在大乘经论中,有此二种不同的存在(依天台家说,一是别教,一是借别明通)。
   「三、修习转」:从七地「乃至十地」的菩萨,「一切」遍计执性的义「相不」再「显现」,无相的「真实显现」,但这是从它的大体而说。这时,「犹有」所知「障」未净尽,七地还有功用,八地菩萨虽做到无功用行的地步,但利他仍是有功用的,所以还须不断的修习到障尽智圆的佛地。
   「四、果圆满转」:成佛时,「永无」烦恼所知二「障」,「一切」义「相不显现」,而「最清净真实」的法界彻底「显现」。这最清净的真实,圆融无碍,能「于一切相得大自在」,无所不能。果圆满即是三德具足:永无有障,诸相不现,是断德;最清净法界真实性显现,是智德;于法自在广利众生是恩德。
   上面四种转依,是大乘转依的层层深入,再约大小差别说。
   「五、下劣转」:这是「声闻」缘觉「等」的转依。他们「唯能通达补特伽罗空无我性」,不能通达法无我性,了知唯识,圆见清净的法界性。不悟唯识,也就不知生死涅盘无差别,因此专求自利的小乘,就「一向背生死,一向舍生死」,这是下劣乘的转依。
   「六、广大转」:这是「诸」大乘「菩萨」的转依,不唯通达补特伽罗无我性,且「兼通达法空无我性」:能「于生死」一切法「见」到它本来「寂静」,依依他起而显现的义相本不可得,所以舍无可舍,完成「虽断杂染而不舍」生死的无住涅盘。
   乙 简别失德
   若诸菩萨住下劣转有何过失?不顾一切有情利益安乐事故,违越一切菩萨法故,与下劣乘同解脱故,是为过失。若诸菩萨住广大转有何功德?生死法中以自转依为所依止得自在故;于一切趣示现一切有情之身,于最胜生及三乘中,种种调伏方便善巧安立所化诸有情故,是为功德。
   下劣转与广大转,虽都是解脱生死的转依,但「若诸菩萨」打算「住下劣转」,那就「有」三大「过失」:(一)只顾自利,「不顾一切有情利益安乐」事。(二)这就「违越一切菩萨法」,菩萨从大悲生,菩萨应当利生而不应当独善的。如果离去悲心,企图自利,结果(三)不能获得大乘的究竟解脱,「与下劣乘」的声闻缘觉「同解脱」烦恼障,入无余涅盘,不成其为菩萨了。反之,「若诸菩萨住广大转」,那就「有」二「功德」:(一)菩萨在「生死法中」,以无分别智除杂染分而不舍生死,获得大乘的转依。
   「以」此「自」乘──大乘的「转依为所依止」,转染还净,于一切法中「得自在」安乐,与下劣乘的解脱不同。这是菩萨的自利功德。(二)菩萨安住大般涅盘的广大转依,能遍于一切「趣」生中,「示现一切有情之身」,像观自在菩萨的应以何身得度,即现何身而为说法。那好乐人天果报的,以「最胜生」的人天果报世间法;若具出离心的,以「三乘」圣果解脱的出世法;用「种种调伏方便」,或摄受,或折伏,「善巧安立所化有情」,使他们各能随机得益,获得人天与三乘圣果的安乐,这是菩萨的利他功德。这自利利他的功德,都建立在发心求住广大转依,才能获得。所以菩萨应发大心,求大果,不应该半途退失。
   第二节 偈颂
   第一项 转依解脱义
   此中有多颂:诸凡夫覆真,一向显虚妄;诸菩萨舍妄,一向显真实。应知显不显,真义非真义,转依即解脱,随欲自在行。
   此二偈,出大乘庄严经论。一切「凡夫」无始来为虚妄杂染所染,隐「覆真」理,所以「一向」都「显」现着「虚妄」不实的遍计执性,不曾见到真实。「菩萨」于一切法上「舍」离了虚「妄」,所以能「一向」都「显」现着「真实」不虚的圆成实性,不再显现虚妄。我们「应」该「知」道,这「真义」的「显」现,「非真义」的「不显」现,就是舍染转净的「转依」果。这转依,「即」是累无不寂的大「解脱」。安住这大解脱中,便能「随」所「欲自在」而「行」,无着无碍,不再受其它任何法的牵系。
   第二项 涅盘无住义
   于生死涅盘,若起平等智,尔时由此证,生死即涅盘。由是于生死,非舍非不舍;亦即于涅盘,非得非不得。
   这转依解脱就是无住涅盘。什么是无住?为什么能无住呢?菩萨「于生死涅盘」的二法中,「若起平等」的无分别「智」,就能知道生死涅盘无差别。生死涅盘没有固定的自性,随染而成为生死,生死是遍计执性,它本来寂静,与随净转显的涅盘平等无二。所以平等智起「时,由此」便能「证」知「生死即涅盘」,于生死中见为寂静。生死既然与涅盘平等,那末「于生死」法便没有什么可舍的了──「非舍」;但烦恼的错觉,使众生在无生死中受生死,菩萨如实的证达,虽不舍生死,也不像众生的受生死苦逼,所以也「非不舍」。生死既非舍非不舍,既本来涅盘,离生死没有涅盘可证,所以也「即于涅盘」法,「非」有另一法可「得」。既见到生死的寂静,证得涅盘与众生不同,所以也「非不得」。菩萨的无住涅盘如此,所以能不舍生死,不着涅盘,尽未来际度众生。
 第九章 彼果智
   第一节 出体性
   如是已说彼果断殊胜,彼果智殊胜云何可见?谓由三种佛身,应知彼果智殊胜:一、由自性身,二、由受用身,三、由变化身。此中自性身者,谓诸如来法身,一切法自在转所依止故。受用身者,谓依法身,种种诸佛众会所显清净佛土,大乘法乐为所受故。变化身者,亦依法身,从睹史多天宫现没、受生、受欲、逾城出家、往外道所修诸苦行、证大菩提、转大法轮、入大涅盘故。
   只是一个出障圆明的正法身,从它的离垢寂灭边说叫果断,无住涅盘----解脱德;从它的智圆德满边说叫果智,无上菩提──般若德。这两者的总合就是法身德。本论总摄三德为二果,特别注重在圆满的无分别智,所以就在这智果中,开显法身。
   【附论】本论讲的佛果三身,与成唯识论、大乘庄严经论都有不同,所以先讲些三身的问题,然后依文解释。佛果,超越不思议,本来无所谓三身、四身,不过从佛的自证化他,能证所证方面,方便建立二身或三身四身的差别。概括的说:就佛的自证说有两义:一是能证智,一是所证如。就佛的化他说也有二义:一是菩萨所见的,一是凡夫小乘所见的。有这四种意义而摄为三身:自证的如是法身或自性身,化他中凡小所见的是变化身,这是没有多大诤论的。但能证智,有说摄在法性身中,有说摄在受用身中;菩萨所见身,有的说摄在受用身中,有的说摄在应化身中,这就成为异说的焦点。拿本论来说:菩萨所见的属于受用身,也没有问题。佛智的属于法性身或受用身,就大有研考的必要。
   ┌ 凡小所见─────变化身
  化他┤
  └ 菩萨所见─────受用身
  ·¨¨¨¨¨─┘
  ┌ 智¨¨·(诤论点)
  自证┤ ¨¨¨¨¨¨─┐
  └ 如────────法性身
 智,或者把它摄于受用身,但摄于自受用身呢?还是他受用身呢?这又是问题。无着世亲都谈这法身或自性身,受用,变化三身。大乘庄严经论从『依』『心』『业』三方面说明三身:业是利他的,属变化身;心是自利的,属受用身,这受用身,就有自受用的意味;依是自利利他二种功德所依的,属自性身。拿四智来说:大圆镜智配属自性身,妙观察智配属受用身,成所作智配属变化身。但平等性智呢?颂文不明白,世亲解说为属于自性身。自性身的特点是『依』,在凡夫位赖耶为转识所依,转依后镜智为余三智所依;受用身重于自受用方面,变化身则通为菩萨凡小所见。
   依─所依─自性身┬───大圆镜智
  :
  (?)·¨¨¨平等性智
  心─自利─受用身┴───妙观察智
  业─利他─变化身────成所作智
   本论的三身说,据无性的意见:三身皆是彼果智,所以三身都有智。自性身是根本智,余二身是后得智。世亲把受用变化二身,专摄在随机所见的利他;在自证方面,智与如都摄在自性身中,这与本论的见解吻合。本论的体系:自性身就是法身,佛陀亲证所觉的,佛佛互见的,常住不变;受用变化二身,随机所见差别而有变化。这是从随机所见而推论到佛陀的本身,从他所见的而立三身。但还有一点,法身自性身摄尽佛陀圆觉的一切,自证不必说,就是利他也是依法身所起,不离法身的大用,法身总摄一切,可说唯一法身。所以法身由转本识与转识成四智而自在圆满。若从随机所见说,自性身法身摄自证,是转赖耶所得的,受用身摄利他,是转诸转识所得的。
   ┌变化身…………………………凡夫小乘所见┐
  │ ├变化无常
  随见差别──┤受用身……(转转识得)──大地菩萨所见┘
  └┐
  ┌自性(法)身(转赖耶得)──唯 佛 所 见┐
  随佛自觉──┤ ├自性常住
  └法身………(转八识得)……………………┘
 现在就要依这三身说解释本文:(一)「自性身」:自性即自体的意义,就是「如来」自觉的「法身」。为什么叫法身呢?「一切法自在转所依止故」。这有两种解释:(1)一切法自在转的所依:转舍一切染法,转得一切净法,如佛果位上的十力四无畏十八不共法等。诸法自在转的所依,指离染法性如,一切法自在转是智;这离垢所显的法界如如,是如来佛果位上一切功德智所依止。这样,诸法的所依,名为法身,身就是依止的意思,这是偏于理性方面讲。(2)一切法自在转就是所依止,佛果的如如如如智,为受用变化二身所依止。在这二义中,应侧重后一义,因为依初义,佛果一切智德,在三身中就无处可摄,非别立自受用身不可。
   【附论】杂染以赖耶为所依,现起一切,所以一切唯识现。最初因听闻熏习,渐渐地舍染转净,本识的本净性──法界,与净习融然一味,现起一切,所以一切唯是最清净法界的显现,一切依法界。庄严论的菩提品与本论相当,都是以法界为菩提的所依,依法界而显现菩提。这净法界从智边说,是大圆镜智;在如边说,称离垢真如。『如如如如智合名法身』,不但要理解它融然一味,万德周圆,还要从所依的见地去把握它的总持义。如但作名相分别,把它的如智分开配合,这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二)「受用身」:它是「依」于「法身」而有。法身无一切相,虽然体用圆满,但非众生所能见,因此利益众生的佛事,从地上菩萨的所见上,建立受用身。它依法身而现,从「种种诸佛众会所显」。就是说:所以知道有受用身,是因菩萨所见的诸佛大集会,在这大集会中的佛是受用身。它在「清净佛土」弘阐大法,令大菩萨「受」用「大乘法乐」。这受用可作两种解说:(1)诸大菩萨在诸佛的清净佛土中,以大乘法喜为食,受用重重法味。(2)诸大菩萨在诸佛的清净佛国土中,受用清净佛土乐,如西方极乐世界的种种妙乐。一方面,听佛说法,受用大乘法乐。因有这二义,所以能化的佛名受用身。他依法身而不为他依,故不说所依。
   (三)「变化身」:这也是「依」于「法身」而现起的,像释尊在印度的八相成道就是变化身。(1)「从睹史多天宫」示「现」死「没」相;(2)示现来人间「受生」;(3)示现享「受」世间的五「欲」;(4)「逾城出家」去修行;(5)「往外道」的处「所」去「修」学「诸苦行」;(6)「证大菩提」成佛;(7)在鹿野苑等「转大法轮」;(8)在拘尸那「入大涅盘」。有的经中说八相成道没有受欲相,有降魔相。关于降魔相的有无,有的说小乘是有,大乘没有。其实,这不是大小乘的问题,是学派传说的歧异。
   第二节 十门分别
   第一项 颂标
   此中说一□柁楠颂:相、证得、自在、依止、及摄持、差别、德、甚深、念、业:明诸佛。
   虽说有三身,而受用变化是利他示现的,在摄末归本的唯一法身中,这都是法身的大用,所以下面侧重在法身上谈,但同时也就说明了三身。本颂总标十义:(一)「相」,(二)「证得」,(三)「自在」,(四)「依止」,(五)「摄持」,(六)「差别」,(七)功「德」,(八)「甚深」,(九)「念」,(十)「业」。以这十义「明诸佛」的法身。
   第二项 广释
   甲 相
   一 转依相
   诸佛法身以何为相?应知法身略有五相:一、转依为相,谓转灭一切障杂染分依他起性故,转得解脱一切障于法自在转现前清净分依他起性故。
   相是体相。「诸佛法身以何为」体「相」呢?「有五相」可以显示法身的体相。先说「转依为相」:依,是一切依他起法,或是依他起的根本赖耶。转,就是「转灭一切障杂染分」的「依他起」,「转得解脱一切障」「清净分」的「依他起」。清净分依他起,就是离染所显的最清净法界。从无义边的法性说,就是圆成本性清净的离染;从唯识边说,赖耶的杂染分,由闻熏的力量,渐渐减少,净习渐渐增多,引发清净智。智如不二的清净圆成实性,是转得的净依,所以能「于法自在转现前」。
   二 白法所成相
   二、白法所成为相,谓六波罗蜜多圆满得十自在故。此中寿自在,心自在,众具自在,由施波罗蜜多圆满故。业自在,生自在,由戒波罗蜜多圆满故。胜解自在,由忍波罗蜜多圆满故。愿自在,由精进波罗蜜多圆满故。神力自在五通所摄,由静虑波罗蜜多圆满故。智自在,法自在,由般若波罗蜜多圆满故。
   第二是「白法所成为相」:白法就是清净的无漏法。因中修出世的「六波罗蜜多圆满」,果上就「得十自在」圆满。法身不仅是理性的,是具足十自在而体用无碍的,所以说是白法所成。这十自在,虽到佛果才圆满,但大地菩萨也可获得一分。一、「寿自在」,要舍寿就舍寿,要留寿就留寿,住世的寿命能自在无碍。二、「心自在」,佛心不为世间的尘染所染,不为境界所转。三、「众具自在」,衣服、饮食、卧具、医药等资生物质丰富优美,不会感到缺乏。这三自在,「由」修布「施波罗蜜多圆满」得来。因施有法、财、无畏三种,法施圆满就得寿命自在,无畏施圆满就得心自在,财施圆满就得众具自在。四、「业自在」,身口意三业能随意自在,不受阻碍。五、「生自在」,要在那一趣受生就在那一趣受生,再不受有漏业力的支配。这二自在是「由」修持「戒波罗蜜多圆满」得来。戒有防非止恶的最胜功能,能在现生实行清净的三业,未来生善趣,所以果上能得业、生二自在。六、「胜解自在」,依自心观想的胜解力,能自在的变大地作黄金,水变为火,一切境界随自己的胜解而转。这是「由」修「忍」辱「波罗蜜多圆满」得来。在因中修忍辱时,能随众生的心所乐转,所以果中能得此自在。七、「愿自在」,做什么事业都能满足自己的所愿,达到目的,这是「由」修「精进波罗蜜多圆满」得来。愿力必须精进来充实它,因中勤修精进,对利益众生的事业,没有懈怠,所以果上能随愿自在。八、「神力自在」,六神通中除漏尽通,其余天眼天耳等「五通所摄」的凌空往来,知他心等事,能得自在。这是「由」修「静虑波罗蜜多圆满」得来,这因为禅定可以引发神通。九、「智自在」,于一切境界中,获得正智,遍一切法无不知。十、「法自在」,后得智能安立种种教法,随机宣说,都能契合正理。这二自在,是「由」修「般若波罗蜜多圆满」得来。
   三 无二相
   三、无二为相,谓有无无二为相,由一切法无所有故,空所显相是实有故。有为无为无二为相,由业烦恼非所为故,自在示现有为相故。异性一性无二为相,由一切佛所依无差别故,无量相续现等觉故。
   空所显相,其他的译本都直译做空相。
   第三「无二为相」:法身的无二相可有种种的解说,本论且说三种:(1)「有无无二为相」:遍计性的「一切法」是「无所有」的,所以说法身不是有;但二「空所显」的圆成实「相,是实有」,所以又不能说法身是无。这非有非无的无二相,就是法身。反过来说:就是亦有亦无,空所显的圆成实是亦有,遍计性的诸法是亦无。(2)「有为无为无二为相」:有为的定义,是「由业烦恼」的造作(为)生起的;法身「非」由业烦恼「所为」的,是大智大悲万德所显的,所以不能说是有为。无为呢,是非造作法,没有起灭变易的。法身由大悲愿力,能「自在示现」种种佛土身相,随机说法等起灭来去的「有为相」,所以也非无为。这有为是示现的有为,随机所见方面,不妨说生灭无常,从法身自体上说,依然是如如不动。(3)「异性一性无二为相」:法身不能说有别异相,因十方三世「一切」诸「佛」都以平等法界为「所依」,在契入一真法界上说,佛佛道同,「无」有「差别」的。但此佛与彼佛的法身也不能看成一相,因有「无量相续」(有情)各各「现等觉」成佛;在能现等觉上说,法身不一。如大海的水,不论是从江湖河汉那一方面流进去的,皆是同一海水,无有差别;可是从所流的水源来讲,也不能说它没有差别可说。总之,法身于一切上都无二,但无二并不就是一。
   此中有二颂:我执不有故,于中无别依;随前能证别,故施设有异。种姓异、非虚、圆满、无初故,无垢依无别,故非一、非多。
   无漏法界中一切平等,没有差别性。众生所以不能见到诸法平等,与诸佛相摄相入而有种种的差别,是因赖耶中无始我执熏习在作祟。诸佛转染污末那「我执不有」,得无差别的平等性智,所以「于」法界「中」更「无」差「别」的所「依」身,那么,法身自然不能说有自他差别了。可是「随前能证」的身有「别」,随顺世间假名言说,这是释迦牟尼佛,那是阿弥陀佛,过去□婆尸佛,未来弥勒佛等名号差别,也可以「施设有异」。这一颂,重颂长行法身异性一性无二相。
   第二颂,出大乘庄严经论。无垢依无别故非一非多二句,依其他的译本看来,应该是非一,无别故非多,无垢依。这一颂又别举理由颂说法身的非一非异。非一有四个理由(庄严论释作五):(1)「种姓异」:因闻熏习不同,菩萨有利根钝根等种种差别,成佛也有前后,所以诸佛非一。(2)「非虚」,由种姓不同,成佛的加行也彼此有异,而菩提资粮圆满也就有差别了。假使说,只有一佛,那末,他人的加行所集的资粮,就应该虚劳无果了,所以不能说无别。(3)「圆满」,究竟成佛后,度生事业,都以三乘法化他出离。若唯一佛,那化他法中就不圆满,不能有成佛的法门了。诸佛都说成佛的法门,可见不能说诸佛同一。(4)「无初」,若说唯有一佛,不消说,这一佛就是第一位。然而每一佛成,必从他佛闻法发心,修菩萨行,前佛为自己的因缘,自己又为余佛的因缘,前前无始,后后无终,无有初佛可说,由此决定非唯一佛。所以总结的说「非一」。
   又用一个理由,颂说法身非多。非一无别故一句,庄严论与隋译都直译作『无别故不一』,因此,庄严论释把无别两字,解说为法身非一的第五个理由。但从摄论各译与释论看来,「无别」是指「无垢依」说的,无漏的清净法界,是一切法自在转的所依,诸佛的所依;这无垢依没有差别,所以说「非多」。世亲无性二释,在最后又总结说『不一异』,因此,玄奘把它译成这样的文句,不但不能理解作者的原有次第,也无法沟通庄严的异释。
   四 常住相
   四、常住为相,谓真如清净相故,本愿所引故,所应作事无竟期故。
   第四「常住为相」:这又从三方面说:(1)「真如清净相」,无漏清净法界,是佛的真体,出缠的如来藏性,真实不异的清净相,当然是常住的。(2)「本愿所引」,诸佛如来从初发心,发弘誓愿,欲度一切众生。愿从法界起,法界无尽,众生无尽,愿力也无尽,愿力所引生的,正法所成的法身也自然是常住的。(3)「所应作事无竟期」,如来成佛,唯一大事在度众生,众生无尽,所以应作的事业也就没有尽期。由这三种道理,可知佛的法身是以常住为相。这三者就是约依、约心、约业来说,如果别配三身,随见差别说,那心与业就是相续常与不断常。但现在摄末归本,直从佛陀的无碍法身说,这一切皆是真实常住。
   五 不可思议相
   五、不可思议为相,谓真如清净自内证故,无有世间喻能喻故,非诸寻思所行处故。
   第五「不可思议为相」:法身不可以心思,不可以语议,所以不可思议。(1)佛的自觉证智,于「真如清净」的法界,「自内」圆「证」,这唯佛与佛乃能洞达,不是有情所能知的。(2)真如法身于一切法中最究竟,没有一法足以与它相齐等,所以「无有世间喻能喻」的。平常拿虚空等比喻,也只能做到意会而已,实在不能亲切的表达。(3)法身无相,遍一切处,这「非诸」世间的「寻思所行处」,无分别法当然不能以有分别的寻伺去推度。由此,法身以不可思议为相。
   乙 证得
   复次,云何如是法身最初证得?谓缘总相大乘法境无分别智及后得智,五相善修,于一切地善集资粮,金刚喻定破灭微细难破障故,此定无间离一切障故得转依。
   在初地通达法界的时候证法空相,本来也可以说最初证得法身。现在不说分得,约究竟证得说,所以不谈初地。法身是每个众生都有的,但被障习所蔽,不得开显,故须修智除障去证得它。怎样修习证得呢?「缘总相大乘法境」的「无分别智及后得智」,要依前彼修差别中说的「五相」──集总修,无相修,无功用修,炽盛修,无喜足修,去「善修」奢摩他□钵舍那。还要「于一切地」中「善集」福德智慧「资粮」。到了「金刚喻定」现前,「破灭微细难破」最微细一分的烦恼所知二「障」,就从「此」金刚喻「定无间」一刹那中,「离一切障」,「转依」证得法身。金刚喻定在十地后心的一刹那,即等觉位。这定最为坚固,能破最微细的二障,一切所知境相的微细着,微细碍,所以喻如金刚。离障转得的法身,具一切功德。
   丙 自在
   复次,法身由几自在而得自在?略由五种:一、由佛土、自身、相好、无边音声、无见顶相自在,由转色蕴依故。二、由无罪无量广大乐住自在,由转受蕴依故。三、由辩说一切名身句身文身自在,由转想蕴依故。四、由现化、变易、引摄大众、引摄白法自在,由转行蕴依故。五、由圆镜、平等、观察、成所作智自在,由转识蕴依故。
   「自在」,是佛果上的无方大用,不受什么拘碍束缚。佛的「法身」「略由五种」而获得自在。众生认五蕴为我,被蕴所缚,不得自在;佛证法身,转舍不自在的五蕴,得自在的五蕴。所以经上说:『舍无常蕴,获得常蕴』。因此,转依不一定说转八识成四智,如本论约五蕴说转依,也可约十二处十八界说转依,根尘世界及众生的贪镇疑杂染,见识相识,都可以一一的说转依。
   (一)佛所安住受用的,或使他人安住受用的「佛」国「土」都得自在。所依的国土既自在,能依的佛「自身」也获得自在。具体的身既得自在,那身上的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当然也都得自在。在相好中,且举两种自在为例:(1)「无边音声」自在,佛的音声不论远近,只要有缘就能听到。从前目连尊者想试察佛音声的广远,他一直过了他方无量世界,听见佛的音声依然如故。(2)「无见顶相」的「自在」,佛的顶相,凡小及菩萨,纵升梵天也不能见。经说:东方应持菩萨想见佛的顶相,以神力上升诸天,终于见不到。这佛土、佛身、佛相好,都是色法的种类,所以这些自在,是「由转色蕴」的「依」而得的。
   (二)众生位上有漏感受,有苦乐舍的三种差别,都是不净而带有罪过的。如来得到纯净无漏的「无罪」,而且唯是乐受,没有苦舍。这乐受非吾人一般的染受,是离三界系缚的绝对乐。这无罪妙乐,是「无量广大」的现法「乐住自在」无碍,这是「由转受蕴」的「依」而得的。
   (三)佛陀「辩说一切名身句身文身」,都得「自在」。文是一个个的字母,名是由几个字母合成的名词,句是由几个名词拼合而成的文句。身是多数的意思,名句文皆有多数,所以叫做名身、句身、文身。辩说这名句文获得自在,这是「由转想蕴」的「依」而成的。有漏想蕴的作用在安立名言相,就是在所缘的种种境上取种种分齐相,起名言相而发言说,所以说『想为先故说』。佛果上转去有漏的想蕴,得到无漏的想蕴,故能于一切名句文身辩说得大自在。
   (四)行蕴原包括很多法,然主要的是作业的思心所。从佛的三业上看,能随心所欲「现化」种种佛身等;「变易」诸法的本性,如转地成金等。在说法时,能「引摄大众」,并且能「引摄」一切无漏「白法」生起。这种种都得「自在」,是由「转行蕴」的「依」而获得的。
   (五)转赖耶识得大「圆镜」智,转染末那得「平等」性智,转第六意识得妙「观察」智,转前五识得「成所作智自在」。这四智的自在,是由「转识蕴」的「依」止而得的。平常所谓转有漏的八识,成无漏的四智,即此。唯识以识为主,所以说到转依,大都只说转识成智,就可以总摄五蕴的转依。
   【附论】圆镜智的作用有二:一摄持:镜智是转赖耶得的,赖耶是有漏的所依,摄持一切有漏种子,到了无漏位转智的时候,也就摄持一切无漏闻熏习。二显现:凡夫位上的赖耶,显现七转识(见识)和根尘器界(相识);佛位上的镜智,也就现起无漏五根、清净佛土(相〕及其余的三智(见)。所以庄严论说圆镜智为诸智的所依。在缘境上说:是总缘一切相,不作分别缘。圆镜智由闻熏力现起一切,任运缘一切法,所以能摄持不忘。这像大圆镜的明净鉴彻,影现万象一样。平等智,是转染末那得的。这有一问题:唯识家虽都说有染末那,但转依成净,却有人主张没有净末那。没有净末那,那平等智建立就成问题。其实,第七识是从本识分出的取性,虽从本识分出,与摄持能生的种识仍不妨并存。取性的染末那,执我我所,到转依时就自他平等,约这意义建立平等性智。它从『诸智因』的镜智而起,在初地就转为『极净无分别智』,通达一切众生平等平等。『若修习此智最极清净,即得无上菩提』。庄严论说:它与大慈大悲相应,不住涅盘,随机现身。妙观察智转意识而得,意识的作用在分别,所以转识成智,也重在分别的后得智。『于所识一切境界恒无障碍』,在大众中观察机宜,随机说法,都是此智的作用。一切三摩地门陀罗尼门,都与观察智相应。成所作智是转前五识得,它的作用在作种种变化利益众生的事业,像在十方世界八相成道等都是。
   佛智,无漏圣境,本来融通不思议。这佛果四智,如从它的特殊上说:圆镜智重在摄持,平等智重在现身,观察智重在说法,成事智重在起变化三业。如从智上去看,镜智与平等智重在无分别智,观察智与成事智重在后得智。如从有漏本识起见(识)相(识)的见地说,转染成净,那无漏的圆镜智为中心为依止,与净习不二。从这圆镜智,一方面现清净佛国土,起遍取互取诸境自在的五根;一方面起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作种种利生的事业。四智转依的时间,平常说:『六七因中转,五八果上圆』;但约义建立也不一定,如庄严论说十地中的后三地,七转识转,得四自在(无分别、刹土、智、业)。它说:『意、受、分别转,四种自在得,次第无分别,刹土、智、业故』。意是末那,转末那识得无分别自在。受是五识,转五识得刹土自在,这是依五识取五尘说的,所以又说:『如是义(尘)受(五识)转,变化得增上,净土如所欲,受用皆现前』。分别是第六意识,转意识,得智自在,所以辩说无碍;得业自在,通力化业无碍,所以又说:『如是分别转,变化得增上,诸智、所作业,恒时无碍行』。
 丁 依止
   复次,法身由几种处应知依止?略由三处:一由种种佛住依止,此中有二颂:诸佛证得五性喜,皆由等证自界故,离喜都由不证此,故求喜者应等证。由能无量及事成,法味义德俱圆满,得喜最胜无过失,诸佛见常无尽故。二由种种受用身依止,但为成熟诸菩萨故。三由种种变化身依止,多为成熟声闻等故。
   法身,可以解说为法的依止。在有漏位,第八赖耶识有依止义,转赖耶得无漏的法身,也就是依止。本论从「略有三处」,说明法身的依止:(一)法身为「种种佛住」的「依止」。四无量心是梵住,佛多住悲无量心。四静虑是天住,佛多住在第四静虑。三解脱门是圣住,佛多住在空解脱门。这三种佛的不共住──不共功德,都是依止离障所显的最清净法界。就是说,法界为种种的佛功德所依止。下有两颂,解说求证所依法界的必要:「诸佛」如来,「证得」下面的「五」种自「性喜」,「皆」是「由」于「等证自界」的缘「故」。声闻人所以远「离」五种自性「喜」,也「都由」于「不」能「证此」清净无漏的法界。因此,「求喜者」的菩萨,欲求证得五性喜,「应等证」法界。诸佛所证不共的五性喜,是什么?(1)「能无量」,就是一法界的功能无量,一切众生皆因悟得法界而成佛,但法界不增不减,证入法界时,见得这种殊胜,所以发生大喜。(2)「事成」无量,十方诸佛通达法界,佛佛有利生事业,佛佛的度生事业各有无量;契入自法界的,这无量的利生事业都能成办,所以引生大喜。(3)「法味」圆满(无量二字,无性通下读,所以说法味与义德都无量),法味就是深入无量契经的妙法真义,了知诸佛的教法,同是法界所流出的,等到现证法界,见法味圆融,本来具足,所以生大欢喜。(4)「义德」「圆满」,随心所念的涅盘义是义,德是无漏无为的功德,证法界时,见义与德俱圆满,无欠无余,所以大喜。「得」这四种自性「喜」,不是三界内的系缚喜乐,所以是「最胜」。没有垢染,所以「无过失」。(5)「诸佛见」清净法界「常」住,无穷「无尽」,所以生大欢喜。这五喜,都因证自法界得来。无性的解说不同。(二)法身为「种种受用身依止」,因为法身彻底开显,受用身才得转现。这受用身,是为「成熟诸菩萨」而显现的。(三)法身为「种种变化身依止」,现起变化身,大「多」是「为成熟声闻等」,也是为初发心的菩萨。这二身都以法身为依止。从本论的思想看,一切功德皆依法身的真体净能中现起大用,才有余二身,所以受用变化二身,以法身为依。这里谈的法身,比较侧重在真如法性边。但种种佛住的不共功德,也就是白法所成的法身所摄。如偏以真如为法身,那种种不共功德,就非三身所摄了。本论的受用身与变化身,是侧重在为他示现方面,本文就是的据。
   戊 摄持
   应知法身由几佛法之所摄持?略由六种:一、由清净,谓转阿赖耶识得法身故。二、由异熟,谓转色根得异熟智故。三、由安住,谓转欲行等住得无量智住故。四、由自在,谓转种种摄受业自在,得一切世界无碍神通智自在故。五、由言说,谓转一切见闻觉知言说戏论,得令一切有情心喜辩说智自在故。六、由拔济,谓转拔济一切灾横过失,得拔济一切有情一切灾横过失智故。应知法身由此所说六种佛法之所摄持。
   「法身由几」种「佛法之所摄持」呢?摄是总摄,持是任持;换句话说,由几种佛法的总聚而成为法身?从法身的体用无碍自觉觉他上,「略由六种」佛法的摄持,显示法身种种的大能:(一)「清净」佛法,「转」舍「阿赖耶识」中的杂染熏习,证「得法身」,这是法身的根本。平常谈转识成智,转第八识成圆镜智,这里又说转赖耶成法身,圆镜智与法身有着怎样的关系?从法身看,它是余二身的依止;从镜智看,它是余三智的依止。赖耶本净的法界──解性赖耶是真常,具称性功德;舍染习,在缠的藏性显现,它与净习不二,为一切净法的所依。从本性清净边建立法界,从智光朗鉴边建立镜智。其实,唯识是无义的,无义是唯识的,这是一体的两面。它的特徵,都在所依。(二)「异熟」佛法,「转」眼等的有「色根」,「得异熟智」。在有漏位,异熟根是唯识的,是身识;转依以后,色根以智为自性,是唯智的。虽不是有漏业感,因中是异熟,所以也称之为异熟智。(三)「安住」「佛法」,「转欲行等住,得无量智住」。陈译说欲行是五欲的享受,因中众生受五欲乐,到了佛位,就得慈悲喜舍的四无量心住,拔苦与乐,令众生喜乐。(四)「自在」佛法,「转种种摄受业自在」。如因中从事党政军学工商农艺的种种事业,起初是不会,学习与经验,久而久之,熟能生巧,习惯成自然。到佛果位上,转去这种自在,「得一切世界无碍神通智自在」,如知他心,来往无碍等。(五)「言说」佛法,众生因见闻觉知所现起的言说,皆属戏论,到佛位上,「转一切见闻觉知」的「言说戏论」,「得令一切有情心喜」的「辩说智自在」。佛为众生说法,众生不生厌疲,而欢喜踊跃。这五种自在,其实也是约转五蕴而说的:转赖耶就是转识蕴得法身;转色根就是转色蕴而得异熟智;转安住就是转受蕴得无量智;转自在就是转行蕴而得无碍神通智,因为种种业是以思心所为主的,思心所是行蕴的中心;转言说就是转想蕴而得辩说智自在,因为言说是想蕴的作用。(六)「拔济」佛法,在众生因位时,也曾做种种慈善事业,「拔济一切灾」难「横」祸的「过失」;到佛果位上,将拔济中所含的不净的一部分去掉,转「得拔济一切有情一切灾横过失智」,成为清净救度,拔济超出三界,离一切苦厄。「法身」佛,「是由」这「所说」的六种佛法「所摄持」而成。
   己 差别
   诸佛法身当言有异?当言无异?依止、意乐、业无别故,当言无异。无量依身现等觉故,当言有异。如说佛法身,受用身亦尔,意乐及业无差别故当言无异;不由依止无差别故,无量依止差别转故。应知变化身如受用身说。
   这段是讲「诸佛法身」的同异,问题中只问到法身的「有异」「无异」,解答的时候,附带说到受用变化二身。从诸佛同所「依止」的最清净法界,同救度众生的「意乐」,同依法身而现种种度生事「业」的三种「无别」说,不能说诸佛法身是不同的,所以「当言无异」;但从有「无量依身」──无量有情的前后各各悟入法界而「现等」正「觉」说,不能说是全同的,所以「当言有异」。「如说佛法身」的同异,诸佛的「受用身亦尔」,就是约佛的「意乐及业」的「无差别」来说,应该说无异;但并「不由依止」身的「无差别」,因为有「无量依止差别转」,所以诸佛的受用身也非不异。受用身的同异是如此,「应知变化身如受用身说」,也是这样。如来的一切,就是法身的全体,像意乐、业,也无不是法身,不过约随机所见说,从法身中现起的是余二身,受用变化二身也可以说有意乐与业。庄严论约依、意乐、事业等别配三身,与本论多少不同。
   庚 德
   一 众德相应
   应知法身几德相应?谓最清净四无量,解脱,胜处,遍处,无诤,愿智,四无碍解,六神通,三十二大士相,八十种好,四一切相清净,十力,四无畏,三不护,三念住,拔除习气,无忘失法,大悲,十八不共佛法,一切相妙智等功德相应。
   佛果位上的功德无量无边,从佛果上说,可说都是不共的。无性说众德相应是共德,后六种德才是不共德,其实不尽然。论文所列的种种功德,虽也说有共小乘的共德,像八解脱等,但考察功德的内容,都与小乘不同。这一切功德都与「法身」「相应」。「最清净」三字,贯通下面诸句,就是最清净的八「解脱」,最清净的八「胜处」,最清净的十「遍处」等。这一切功德,在颂中自有解释。
   此中有多颂:怜愍诸有情,起和合远离,常不舍利乐,四意乐,归礼。
   以下一一的颂说佛德,庄严经论也有,可以参看。现在先赞(一)四无量功德:「怜愍诸有情」,通于四无量心,不论慈悲喜舍,都是出发于愍念有情的。「起和合」意乐,愿众生与乐相应,未得令得,就是慈无量。起「远离」意乐,使有情脱离痛苦,就是悲无量。「常不舍」意乐,使有情常常不离喜乐,得而不失,就是喜无量。「利乐」意乐,愿众生舍离烦恼,求得现身后世的快乐,就是舍无量。「四意乐」不但指四种意乐──四无量德,是说具有这四意乐与四无量心相应的人,就是以德称佛。这怜愍有情的四意乐者,我今「归」依敬「礼」。
   解脱一切障,牟尼胜世间,智周遍所知,心解脱,归礼。
   本颂赞说(二)八解脱,(三)八胜处,(四)十遍处三种功德。小乘八解脱是(一)内有色想外观色,(二)内无色想外观色,(三)净背舍身作证,(四)空无边处,(五)识无边处,(六)无所有处,(七)非想非非想处,(八)灭受想处。在四禅中修这八解脱,最初从观色自在到离于色相,渐渐舍劣修胜,进到灭受想处。大乘中「解脱一切障」,于一切中得解脱,名为解脱,所以不共小乘。
   小乘的八胜处:(一)内有色相外观色少,(二)内有色相外观色多,(三)内无色相外观色少,(四)内无色相外观色多,(五)内无色相外观色青,(六)外观色黄,(七)外观色赤,(八)外观色白。于定中观察最为殊胜,名为胜处。大乘中「牟尼胜世间」,于一切世间随心自在,名为胜处。
   小乘的十遍处:(一)青,(二)黄,(三)赤,(四)白,(五)地,(六)水,(七)火,(八)风,(九)空,(十)识,一一都观为遍一切处。大乘遍处是「智周遍所知」,在一切所知境中,无不了了知见。这具有解脱胜处遍处的「心解脱」者──佛陀,我当「归礼」。
   能灭诸有情,一切惑无余,害烦恼,有染常哀愍,归礼。
   (五)赞无诤智功德:小乘的无诤智,如须菩提得无诤三昧,城内有人讨厌他,他就不去,有人不快活他坐,他就站着,免得人们因他而生烦恼。佛无诤智可不然,不但令人不起烦恼,而且「能灭有情」的「一切惑」,使他不起,更「无余」剩。就是众生起惑,佛也能使他起对治,「害」灭众生的「烦恼」。大乘的无诤智,不是消极的,众生纵然起诤,如知他是堪受教化的,仍要设种种方便去调伏摄伏他,克制他的烦恼。对于「有染」污众生的「常哀愍」者──佛陀,我当「归礼」。
   无功用,无着,无碍,常寂定,于一切问难能解释,归礼。
   (六)赞愿智功德:如来的愿智,具有五种功德相:(1)「无功用」,任运自然的能知一切境界。(2)断一切障尽,所以于所知境「无着」。(3)所欲观察处能如理如量的通达「无碍」。(4)「常」常时在「寂」灭「定」中,心不散乱,所谓『那伽常在定,无有不定时』。(5)「于一切问难」,「能」圆满的「解释」答覆。具有这样的愿智者,我当「归礼」。
   于所依,能依,所说;言及智,能说;无碍慧常善说,归礼。
   (七)赞四无碍解功德:佛以四无碍解,应机说法,这可分能说与所说。所说的法有「所依,能依」,所依是契经等教法,能依是法上表显的义,这就是法义二无碍解,这都属于「所说」。能说有「言及智」,言是词无碍解,智是乐说无碍解,这都属于「能说」。具这「无碍慧」而能常「常善说」妙法者,我当「归礼」。
   为彼诸有情,故现、知言、行、往、来、及出离,善教者,归礼。
   (八)赞六神通功德:「为」教化「彼诸有情」而起六种神通,神通是化度有情的利器。「现」是如意通,如意往来飞行无碍,即平常说的神通轮。「知言」是天耳通,能听闻了解众生的言辞。知「行」是他心通,能知他有情的心行,这就是平常说的记心轮。知「往」,知往昔过去生中因缘,是宿命通。知「来」,知未来生的业果,是天眼通。知「出离」,能知有情的烦恼能否断尽,与已断多少,是漏尽通。具这六种神通,才能应机教化众生,名「善教者」,我当恭敬「归」依顶「礼」。
   诸众生见尊,皆审知善士,暂见便深信,开导者,归礼。
   (九)赞诸相随好功德:「诸众生见」到世「尊」的相好圆满具足,「皆」能「审知」他是无上的「善士」,不是泛泛的常人。因此「暂」时为人一「见」,「便」生甚「深」的清净「信」心,认为他是开导者,能指示我们以前途的正道。具这相好的「开导者」,我当「归礼」。
   摄受住持舍,现化及变易,等持,智自在,随证得,归礼。
   (十)赞四一切相清净功德:(1)身清净,也叫所依清净,能随自己的心意「摄受住持」寿命,「舍」弃寿命,于命得自在,不随业感外缘的支配。(2)所缘清净,于所缘的佛土,随自心的观察,能从无而有的「现化」,亦能转「变」沙土「易」为黄金等物,于所缘境的依报国土得自在。(3)「等持」清净,于定心得自在,入定出定全超半超都随意无碍。(4)「智」清净,一切事理都明了知见,「自在」通达,所以称为智慧清净。能「随」顺「证得」这四清净者,我当恭敬「归礼」。
   方便,归依,净,及大乘出离;于此诳众生,摧魔者,归礼。
   (十一)赞十力功德:力的作用在摧魔,魔王欺诳有情,系缚有情,使他不得出离;佛以十种力来摧破扫荡它。十力分为四类:(1)「方便」,方便就是因。魔王欺诳众生,说无因或邪因生一切法,以善为恶因,恶为善因,如说持牛戒能得胜果,持狗戒能得解脱,供养火可以生天,这完全是错误了的,非方便说方便。佛陀显示正方便,以是处非处力击破这邪方便(如作善业得乐果是可能的,这叫是处;作恶要得善报是不可能的,名为非处等),使众生回恶向善。(2)「归依」,一切果报,皆由自己的业力所招感,所以善业力,正当的行为,才是我们的归依处。魔王却诳惑众生,说我们虽作善,但赏善罚恶的权力,我们未来的运命,全操于天神之手,自己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应归依上帝、天神,信仰上帝比行为更为重要。为破除这种诳惑,佛以三世业报异熟智力摧毁它,说明只要我们有好的行为、业力,就可获得人天乐果,使众生回外向内。(3)清「净」,众生感到生死流转,享受物欲,终不是清净解脱,有了出离解脱的动机,魔王就立刻诳惑众生,说四静虑能断烦恼,生四禅天是解脱;或者说无想天,非非想定是涅盘。其实这是错误的,这世间的净道,只能暂时降伏烦恼,并不能断,更谈不上解脱。为摧破这种邪说,佛以诸禅定解脱三昧智力来摧毁它,说明要修出世清净道,从定发般若,才能解脱。单修四静虑四等持(四无量)四等至(四无色定)诸方便,不能永断烦恼,证究竟清净的涅盘。这是使众生回缚向脱。(4)「大乘出离」究竟清净解脱,圆满无上菩提,是要修学大乘法的。但魔王见众生发正确的出离解脱心,于佛法修行,它又欺诳众生,说你的根性好乐,只能修学小乘法,无上菩提是极难证得的,你的根性不适宜,何必为它吃苦,为什么不自了入涅盘?铲除这种诳惑,佛以其余七种力:根上下智力,种种胜解力,种种界智力,遍趣行智力,死生智力,宿住随念智力,漏尽智力来摧破它。这七力中的后四,就是六神通的四种。根智力,明识众生的根性大小,叫众生不要受魔王的欺诳,信自己有大乘种姓,应当修学大乘;这是令众生回小向大。魔王「于此」四事「诳」惑「众生」,回恶向善,回外向内,回缚向脱,回小向大,佛用这十力,宣扬五乘正法击破他,把众生解放出来。具有十力的「摧魔者」,我当「归礼」。
   能说智,及断,出离,能障碍,自他利,非余外道伏,归礼。
   (十二)赞四无所畏功德:佛陀说法,非外道等所能责难,不论他怎样的问难指摘,如来都能一一解答,有绝对的信念,不生丝毫的畏难,所以叫四无畏。这又分为自利利他二者,自利方面有两种:(1)「能说智」,宣说自证的圆觉智。(2)能说「断」,佛说自己离一切烦恼所知的障习。前者是一切智无畏,外道不能指出佛某一部分的智慧不圆满;后者是漏尽无畏,外道不能指摘佛某种烦恼未断。利他方面,也有二种:(3)能说「出离」,佛陀教化众生,把出离的方法──道,指示众生,使他们不再受生死的束缚。(4)能说「能障碍」法,指出某种烦恼恶行,能障碍清净圣道,不但求而不得,甚或反而堕落。前者是说苦尽道无畏,外道不能指斥此道不能出离的缺点;后者是说障道无畏,外道不能说出佛所说的障道法不足为障。佛以这「自」利「他利」的四无所畏,说一切法,这「非余外道」所能制「伏」的佛陀,我当「归」依敬「礼」。
   处众能伏说;远离二杂染;无护无忘失,摄御众,归礼。
   (十三)赞三不护,(十四)赞三念住功德:如来「处」在大「众」中说法,「能伏」他人的讥「说」,因为佛的身口意三业,从容中道,自然而然的没有错误,不会因怕人讥嫌而需要藏护,所以叫三不护。三念住是佛受恭敬听法的弟子赞叹,心中不生欢喜;受不恭敬听法弟子的讥毁,不生镇恨。既不赞又不讥的弟子,佛也不舍弃他,安住正念,「远离」爱恚「二」种「杂染」,所以叫三念住。这具有「无护」的三不护,与「无忘失」的三念住功德,善能「摄御」诸弟子「众」的世尊,我当恭敬「归礼」。
   遍一切行住,无非圆智事,一切时遍知,实义者,归礼。
   (十五)赞拔除习气功德:如来在举止动静,「一切行住」坐卧间,「无非」是「圆智」的大用「事」,「一切时遍知」,无一事不是正念正知的,所以威仪寂静,没有轻举妄动等余习。这因如来久劫修行,不但断烦恼,连习气也根本拔除了。小乘圣者就时常有妄举,失威仪,这因小乘急断烦恼,不能净除习气。能于一切时中通达诸法真「实义者」,我当恭敬「归礼」。
   诸有情利乐,所作不过时,所作常无虚,无忘失,归礼。
   (十六)赞无忘失功德:佛陀的教化「有情」,知时知机,使他获得「利」益与安「乐」,这「所作」的利益事业,决「不」会错「过」适当的「时」机。未种善根的令种,已种善根的令成熟,善根已熟的令得解脱。「所作」的一切,「常无虚」劳,不致于徒然无益。具此「无忘失」者,我当「归」依敬「礼」。
   昼夜常六返,观一切世间,与大悲相应,利乐意,归礼。
   (十七)赞大悲功德:四无量心中已有悲心,但在名义上,是共外道小乘的,这里特提出唯佛不共的大悲来说。世尊「昼」三时「夜」三时中,日「常」作「六返」的「观」察,观「一切世间」有情,那个众生的根机成熟可以化度,应该用什么法门去度脱他。在观察时,心「与大悲相应」,充满了「利」益安「乐」有情的「意」乐,希望每个众生都能离苦得乐。这是小乘经中固有的见解,若依大乘佛法说,佛陀念念中知一切有情的根性,何须乎这样的观察?具足此利乐意乐者,我当「归礼」。
   由行及由证,由智及由业,于一切二乘,最胜者,归礼。
   (十八)赞十八不共佛法功德:其中可以分为四类:(一)「由行」,依佛所行的一切,建立前六种的不共法:1无有误失,2无卒暴音,3无忘失念,4无不定心,5无种种想,6无不择舍心。(二)「由证」,证是证得;行是因,证是果,在佛安住证得的功德上建立六种无退:7欲无退,8念无退,9精进无退,10定无退,11慧无退,12解脱无退。(三)「由智」,智是智慧,在佛陀的无碍智慧上,也建立三不共法:13知过去世无碍,14>知现在世无碍,15知未来世无碍。(四)「由业」,业是佛的身口意三业,从佛的三业也建立三种:16身业随智慧行,17口业随智慧行,18意业随智慧行。这十八种法,二乘无学果是没有的,不共于小乘圣者,所以叫不共功德。因此,佛陀「于一切二乘」的圣者中,是「最胜者」,我当恭敬「归礼」。
   由三身至得,具相大菩提,一切处他疑皆能断,归礼。
   (十九)赞一切相妙智功德:一切相妙智,就是一切种智,也叫一切智智。「由」此妙智,于一切法中得无碍的知见,自性等「三身」圆满「至得」,成为「具」足功德「相」的「大菩提」果。这大菩提,能无碍通达一切境相,所以在「一切处」的世间中,「他」人所有「疑」惑,佛都「能」给他「断」除,使他获得正确的信解;具此一切相妙智功德者,我当恭敬「归」依顶「礼」。
   陈隋二译,此下还有一颂,赞六度圆满功德,但二释都没有解说。本论的长行中说一切相妙智「等」,或者就是等此功德,成二十门。
   二 六德相应
   诸佛法身与如是等功德相应,复与所余自性、因、果、业、相应、转功德相应,是故应知诸佛法身无上功德。此中有二颂:尊成实胜义;一切地皆出;至诸众生上;解脱诸有情;无尽无等德相应;现世间及众会可见,非见人天等。
   「诸佛法身」固然「与」上面所说的种种「功德相应」,并且「复与所余」的:(一)「自性」,(二)「因」,(三)「果」,(四)「业」,(五)「相应」,(六)「转」──六种「功德相应」,由是「知」道「诸佛法身」是具有「无上」殊胜「功德」的。
   颂文就是解说六种功德:(一)自性,诸佛世「尊」以最清净法界为自性,此法界就是本自「成」就真「实」不虚的「胜义」,所以说『在缠名如来藏,出缠名法身』。(二)因,修「一切地」中的因行,到十地圆满,悉「皆」超「出」时,就成法身。(三)果,修十地因,超过一切众生,「至诸众生」中的最「上」首。(四)业,成佛之后,还要作「解脱诸有情」的利生事业。(五)相应,佛法身与「无尽无等」的功「德相应」,像上面所说的十力四无所畏等。(六)转,转就是现起,如来「现」起变化身,一般「世间」的人天有情可见;现受用身,大集「众会」中的大菩萨「可见」;但佛的自性身,超越不思议,唯是佛的境界,「非」是「人天等」所能知「见」。
 辛 甚深
   复次,诸佛法身,甚深最甚深,此甚深相云何可见?此中有多颂:佛无生为生,亦无住为住,诸事无功用,第四食为食。
   「诸佛法身」是「甚深最甚深」的,他的内容很不容易想像与理解,现在且以十二甚深来显示。
   (一)生住业住甚深,这可分为四:(1)生甚深:「佛」在世间,现起种种的身形,不同一般的有情以业烦恼为因而受生的,他是「无生为生」。在佛的自证圣境上,虽现证一切无有所生,但因大悲愿力随感而现,为有情示现诞生,如释尊的诞生印度。这即无生而示现受生,难以了解,故为甚深。(2)住甚深:住就是安住涅盘,法身离生死,「无住」涅盘「为」所「住」,这不同小乘的偏住寂灭,所以说住甚深。(3)业甚深:如来作一切利乐的「事」业,如摩尼天乐一样,所以叫业甚深。(4)住甚深:生命因饮食而维持叫住。食有四种:A.不清净依止住食,欲界的有情,由段思触识四食而维持生命,为欲界系缚所缚,名为不清净。B.净不净依止住食,修禅定离欲界欲而升上界的有情,他们以思触识三食为食,离下界诸欲,说他是净,然没有脱离上地欲,所以又是不净。C.一向清净依止食,已得声闻缘觉果的圣者,他们断尽三界诸惑,非一切欲乐所系缚,他们的饮食养身,称为一向清净。D.唯示现依止食,这是佛陀所受的食,在佛的本身上,无须乎饮食,然而随顺世间,也持钵乞食,受用饮食。在此四食中,法身是「第四」种唯示现依止「食为食」。
   无异亦无量;无数量一业;不坚业坚业,诸佛具三身。
   (二)安立数业甚深,这又分为三:(1)安立甚深,佛佛同一真法界中,所以一切诸佛,都「无」有别「异」。可是无量世界中,有无量的有情,现等正觉,所以法身也可说「无量」的。(2)数甚深,虽有「无数」无「量」的诸佛,但他们同做「一」种利乐有情的事「业」,这些事业,佛佛相摄,佛佛相成,所以在数量上也甚深甚深(没有差别就难以安立彼此数量)。(3)业甚深,诸佛变化身所作事业,是「不坚」业,时而示现受生,时而又入涅盘;受用身所作事业是坚业,他无尽期的化导有情;或可以说自性身的自利业是坚定的,余二身的利他业是不坚的。「诸佛具三身」,所以佛业甚深。这一颂,无性释有不同的解说。
   现等觉非有,一切觉非无,一一念无量,有非有所显。
   (三)现等觉甚深:能「现等觉」的人,所现等觉的法,皆是「非有」;但「一切觉」者,在世谛的假名中,又「非无」,因为「一一念」中,「无量」世界,有无量有情现等正觉。非有依他起上的遍计性,非无依他起分的真实性;这非有非无的甚深,从「有」清净法界与「非有」一切染污上建立,就是说,现等正觉,是依佛证得的清净法界离垢「所显」的。
   非染非离染,由欲得出离,了知欲无欲,悟入欲法性。
   (四)离欲甚深:如来是「非染」的,因一切贪欲皆已断尽;但也「非离染」,因为一切法的当体就是真实性,在不增不减的真如中,法法本性清净,既一切法全体即真,本来无染欲,那又有什么可离呢?但大乘的非离染,主要在「由」染「欲」而「得出离」。菩萨留随眠不断,才能久在生死中利生成佛,不然就陷于小乘的涅盘了。小乘不能由欲而得出离,因他不能通达法法无自性,染欲的本性清净,所以觉得有急须断除染污的必要。大乘圣者,了知法法自性本净,平等法界中,无染无欲可离,才能留惑润生,修利他行,得大菩提。诸佛法身的离欲甚深,就立足在这「了知欲无欲」,「悟入欲」即离欲的真如「法性」上。
   诸佛过诸蕴,安住诸蕴中,与彼非一异,不舍而善寂。
   (五)断蕴甚深:一切「诸佛」,超「过」有漏的「诸」取「蕴」,但又「安住」于「诸蕴中」。小乘说离生死身得般涅盘,它把涅盘与蕴身,看成截然不同的二事,所以要离无常的五蕴才能得到常住的涅盘。大乘了达生死诸蕴,「与彼」涅盘「非一」非「异」,诸蕴本来不生不灭,即是寂静的涅盘,所以「不舍」诸蕴「而」能常住「善寂」的涅盘。
   诸佛事相杂,犹如大海水,我已现当作,他利无是思。
   (六)成熟甚深:「诸佛」所作利益众生的「事」业,彼此「相杂」为一,所谓『一切即一,一即一切』。「犹加大海水」,百川水流相杂,为鱼虾共同受用。这样,一佛教化有情,等于一切佛的教化,众生受一佛化,也就等于受一切佛化。佛化众生的事业,既彼此不二,所以如「我已」作利他事,我「现」在作利他事,我「当」来「作他利」事,诸佛决「无是」等人我差别的「思」念。
   众生罪不现,如月于破器;遍满诸世间,由法光如日。
   (七)显现甚深:前半颂,庄严论也有,诸佛如来常住世间,为什么一般众生不能常见佛闻法呢?这是因「众生」有「罪」──业障,所以「不现」见于佛,与佛无关。如一个完整的磁器,盛满了水,高悬天空的明月,自然能在这水中影现。若是一个破器,不能贮水,空中的明「月」虽然一样的皎洁,但对「于破器」,不能现起月影的,这能怪月吗?这当然是破器本身不健全。这是约佛的现身而说。再说不听见佛说法,佛的法身「遍满诸世间」,出广长舌,放大「法光」明,众生有罪,所以不能听到。「如」世间的「日」光,遍照大地,但盲者不见,你能说世间没有太阳吗?
   或现等正觉,或涅盘,如火;此未曾非有,诸佛身常故。
   (八)示现等觉涅盘甚深:下半颂,也是出于庄严论的。诸佛世尊「或」时示「现等正觉」,「或」时示现入般「涅盘」。这「如」世间的「火」,有时燃烧有时熄灭。佛为什么要这样呢?为化度可化的未成熟有情,使他成熟解脱,所以示现受生;可化的有情已经成熟,无须佛陀长住世间,所以又示现入涅盘。「此」入涅盘的佛,「未曾非有」,如火的暂熄,并非世间没有火。「诸佛」法「身常」住,这或起或灭,只是他的示现;从诸佛真实法身上说,或起或灭的当体,就是法身如如不动。
   佛于非圣法,人趣及恶趣,非梵行法中,最胜自体住。
   (九)住甚深:住是安住在功德中,这有三种住:(1)「佛于非圣法」中住圣法中,以最胜的空、无相、无愿三解脱门为住。(2)于「人趣及恶趣」中,佛于天法中,以最胜的静虑等持为住。(3)于「非梵行法」中,佛修慈悲喜舍的四种梵行,以最胜的梵行为住。因此,在诸法中,佛于「最胜自体住」──圣住、天住、梵住。
   佛一切处行,亦不行一处,于一切身现,非六根所行。
   (十)显示自体甚深:「佛」的后得智遍「一切处行」,根本智无有分别,所以「亦不行一处」。或可说:佛身遍一切处无所不在,但又不在一处,所谓『法身无在无不在』。为化某一类的有情,即现某一类身,佛的变化身,「于一切身」中示「现」受生,这如常人所见的佛,只是一位老比丘,如我们凡夫一样。其实佛身「非」我们的「六根所行」。佛的化身,为度地狱有情,受生地狱中,示现受苦,其余由恶业所感而受苦的众生,不知是佛;它们尚不能取得佛的化身,佛的真法身,那更非六根所行的境界了。
   烦恼伏不灭,如毒咒所害,留惑至惑尽,证佛一切智。
   (十一)断烦恼甚深:菩萨不把「烦恼」断尽,祗是「伏」而「不灭」,使其不发生作用。「如毒」蛇能够害人,但他被「咒」力「所害」,就不能发生作用。为什为伏而不断?因行菩萨道者,不能急断烦恼,不然,就堕入小乘的无余涅盘了。所以在未成佛前,必须「留惑」受生死身,「至」金刚道才断「惑尽,证佛一切智」。唯识学者说:分别所起的烦恼,初地断;俱生烦恼则伏不起,但也有故意生起的;八地以上,才决定不起烦恼的现行;至俱生烦恼的种子,留到成佛时才完全断尽。
   烦恼成觉分,生死为涅盘,具大方便故,诸佛不思议。
   (十二)不可思议甚深:本颂同于佛性论辨相品所引不思议经的颂文。佛「具大方便故」,能通达「烦恼成」为菩提的「觉分」,「生死」成为寂静的「涅盘」。一方面,这是法性的本然,一方面是佛智的净化。这「诸佛」的妙用,「不」是我们所能「思议」,甚深,甚深!
   应知如是所说甚深有十二种:谓生住业住甚深,安立数业甚深,现等觉甚深,离欲甚深,断蕴甚深,成熟甚深,显现甚深,示现等觉涅盘甚深,住甚深,显示自体甚深,断烦恼甚深,不可思议甚深。
   结示前面所说的十二甚深。
   壬 念
   一 正明七念
   若诸菩萨念佛法身,由几种念应修此念?略说菩萨念佛法身,由七种念应修此念:一者、诸佛于一切法得自在转,应修此念,于一切世界得无碍通故。此中有颂:有情界周遍,具障而阙因,二种决定转,诸佛无自在。二者、如来其身常住,应修此念,真如无间解脱垢故。三者、如来最胜无罪,应修此念,一切烦恼及所知障并离系故。四者、如来无有功用,应修此念,不作功用一切佛事无休息故。五者、如来受大富乐,应修此念,清净佛土大富乐故。六者、如来离诸染污,应修此念,生在世间一切世法不能染故。七者、如来能成大事,应修此念,示现等觉般涅盘等,一切有情未成熟者能令成熟,已成熟者令解脱故。
   「诸菩萨念佛法身」的功德相好,能得念佛三昧,三昧成就时,能现见十方佛闻法、供养,这是一大修行法门,不可不加留意。不知「由几种念应修此念」佛三昧呢?应「由七种念」「修此念」佛法门。念就是别境中的念心所,明记不忘为性,因系念佛得定,就是念佛三昧。
   (一)应这样的念佛:佛「于一切世界得无碍神通」,所以能于「一切法得自在转」。无碍统指六通,这神通的妙用,于一切法可得大自在,无所不能。或者疑惑:诸佛于一切世界神通无碍,发愿度脱一切众生,那就应该一切众生都成佛解脱,为什么有无量数的有情,受种种痛苦,不见佛不闻法呢?为解答这问题,特说一「颂」。「有情界周遍」,就是说一切有情。有情所以不得成佛解脱,自有他的原因:(1)「具障」,诸有情具足了猛利长时的烦恼,极重的恶业,感长寿天及地狱等果报,具这三障,所以障碍见佛,不能见佛闻法,更不能得解脱。(2)「阙因」,另一类有情,虽没有这样的三障,但缺少见佛闻法的善根因缘,尤其没有熏习成大乘种姓,所以佛于一切世界现身说法,不能使他解脱。(3)「二种决定转」,就是业障异熟障决定,不得解脱。这可作两种的解说:A造了无间的定业,感到了一向苦趣的定报,因此,障碍见佛闻法,不得解脱。B恶业虽还未造,但由过去的熏习力,现在的环境,使他决定要去造此恶业,如提婆达多要作逆罪,佛也不能阻止他;这决定要造业的有情,一定障碍解脱,一定障碍闻法。还有,造了业必定要感果,如释种的被诛灭,他必须受果报,现在虽见佛闻法,也不得解脱。因此种种,「诸佛」虽于一切法得自在,而对此等众生,是无可奈何的,「无」有「自在」。
   (二)诸佛「如来」的法「身常住」,菩萨「应」这样的「修」「念」佛观。因为「真如」法界,是法身自体,在金刚喻定的「无间」道,「解脱」一切障「垢」,开显了最清净法界,无改转无变易,常住寂灭。念佛的菩萨,应该这样念。
   (三)诸佛「如来最」为殊「胜无罪」,因佛的「一切烦恼及所知障」,都已经解脱「离系」了。念佛法身的菩萨,「应修此念」。
   (四)诸佛「如来无有功用」:前三种念佛的自体,以下念佛的利他妙用。佛「不作功用」而做「一切」利生的「佛事,无」所「休息」。念佛的菩萨,「应修此念」。
   (五)应念诸佛「如来受大富乐」,佛在因中,修习福慧二种资粮,所以到了果位,得清净佛土的「大富乐」果。
   (六)应念诸佛「如来离诸染污」,佛陀生在世间,非「一切世法」之所「能染」。
   (七)诸佛「如来能成大事」,「示现」受生,成「等」正「觉」,「般涅盘等」,使那「一切有情」的「未成熟」者「成熟」,「已成熟者」「解脱」。念佛法身的菩萨,「应修此念」。
   此中有二颂:圆满属自心,具常住,清净,无功用,能施有情大法乐,遍行无依止,平等利多生:一切佛,智者应修一切念。
   颂中重颂七念:念佛法身的七念,无不「圆满」:(一)念如来随「属自心」圆满。(二)念如来身「具」足「常住」圆满。(三)如来具足「清净」圆满。(四)念如来「无功用」圆满。(五)念如来「能施有情大法乐」圆满。(六)念如来「遍行无依止」圆满。(七)念如来「平等利多」众「生」圆满。具此「一切」圆满的无上「佛」陀,有「智」慧「者」的菩萨,「应修一切念」。
   二 别释净土
   1 具引经文
   复次,诸佛清净佛土相,云何应知?如菩萨藏百千契经序品中说,谓:薄伽梵住最胜光曜七宝庄严放大光明普照一切无边世界,无量方所妙饰间列,周圆无际其量难测,超过三界所行之处,胜出世间善根所起,最极自在净识为相,如来所都,诸大菩萨众所云集,无量天、龙、药叉、健达缚、阿素洛、揭路荼、紧捺洛、莫呼洛伽、人、非人等常所翼从,广大法味喜乐所持,作诸众生一切义利,蠲除一切烦恼灾横,远离众魔,过诸庄严如来庄严之所依处,大念慧行以为游路,大止妙观以为所乘,大空无相无愿解脱为所入门,无量功德众所庄严,大宝华王之所建立大宫殿中。
   在念佛中,有念佛净土,这里特别的把它解释一下。「菩萨藏百千契经」,是一部经的专名,百千即十万,十万颂的契经,大抵指华严经。后来,深密经与佛地经,也加以引用。在此经的「序品中,说」到佛土的胜妙;但这不但应从所描写的净土事相去理解,还要从表德显理中去理解。如最胜光曜的大宝华王所建立的大宫殿,大宝华王是大红莲花,表吾人的一念清净真心,由清净法性心中,现清净土。宫殿即法界宫,在吾人一念净心的法界宫,以无边的福德智慧庄严它。如依这个见解去看,那七宝庄严的七宝,表七觉支,或七种法财。如来所都,表心王,或净心的摄持。诸大菩萨,表无漏善心所与善行。天龙八部,表即菩提性净的烦恼,即戒定慧的淫怒疑等。现在且顺论文的十八圆满,作事相的解释:
   (1)显色圆满:佛所「住」处,是以「最」为殊「胜」而具「光曜」的「七宝」所「庄严」的大宫殿,或说大宫殿因七宝的庄严而有胜光曜,因有胜光曜的七宝,所以从大宫殿中「放大光明,普照一切无边世界」。(2)形色圆满:这大宫殿的形态有「无量」的「方所」,或园,或池,或阶,都像美「妙」的文「饰」,参差「间列」。(3)分量圆满:这大宝宫殿的「周围」,无边「无际」,「其」面积的分「量」,一般人是「难」以「测」度的。(4)方所圆满:佛住的大宝宫殿,他那所住的方所,地点,「超过」了「三界所行之处」,不是三界内的爱执所能行得到的。换句话说,这种宫殿不是三界系的业果。(5)因圆满:它不是三界业成,是以「胜出世间」的出世「善根」为因而得生「起」的;既不是无因有,亦不是由大自在天所造。(6)果圆满:佛住的大宝宫殿,以「最极自在」的佛果位上清「净」无漏「识为」体「相」的,不是离识以外;这七宝宫殿,以净识为体。(7)主圆满:这大宝宫殿,以「如来」为主,是佛世尊住持摄受的。「都」,是统摄主持的意思。(8)辅翼圆满:在大宝宫殿中,时有「大菩萨众」共「所云集」,听佛说法,助佛扬化。如极乐世界的观音大势至等。(9)眷属圆满:大宫殿中也有「无量」无边的「天龙药叉」等的八部眷属,「常所翼从」。(10)任持圆满:大宫殿中所有的菩萨龙天等,佛以「广大」的大乘「法味」的「喜乐」,资养他们的五分法身,使他们任「持」安住。(11)事业圆满:佛如来「作」化度「诸众生」的「一切」有「义利」的事业。(12)摄益圆满:在这大宫殿中,「蠲除」了「一切烦恼」缠垢,种种天「灾横」祸的事。不但佛陀如此,诸菩萨等也获得这样的清净益。(13)无畏圆满:佛与菩萨,已能「远离」烦恼、蕴、死、天的「众魔」,解脱魔王的□索。(14)住处圆满:如来所住的处所,「过诸」一切菩萨及其余的「庄严」处,唯以「如来」自己的功德「庄严」为「所依处」。(15)路圆满:路是所行的路,这净土以「大念」、大「慧」、大「行」「为」所「游路」。大念即是闻所成慧,大慧即是思所成慧,大行即是修所成慧。修这三慧的道路,能游于净土中。(16)乘圆满:乘是车乘,「大止妙观以为所乘」,乘这大乘的止观车,游行前所说的三慧妙路。(17)门圆满:进入这净土的大宝宫殿是要从门而入的,这就是「大空、无相、无愿」的三「解脱门」,这三者是进入解脱的妙门;所以进入的庄严纯妙的净土宝宫殿,就是常寂光土、法界宫、涅盘城了。(18)依持圆满:世间宫殿依地而起,建立在大地上;佛的「大宫殿」,以「无量」净妙「功德」,种种七宝「众所庄严大宝华王」之「所建立」的。
   这十八圆满的净土,是佛自证觉的自受用呢?是诸大菩萨所见的他受用呢?若说是佛自证觉自受用的净土,菩萨应不能进去,天龙八部等更不消说;若说是菩萨等他受用的净土,怎么说是法身的净土?佛自证觉受用的净土,一切都不能说,所以以诸大菩萨众所云集的受用身土来表显他。
   2 十八圆满
   如是显示清净佛土显色圆满,形色圆满,分量圆满,方所圆满,因圆满,果圆满,主圆满,辅翼圆满,眷属圆满,任持圆满,事业圆满,摄益圆满,无畏圆满,住处圆满,路圆满,乘圆满,门圆满,依持圆满。
   论主把上一段经文,析为净土的十八圆满;其意义上文已经解释了。
   3 总明四德
   复次,受用如是清净佛土,一向净妙,一向安乐,一向无罪,一向自在。
   所「受用」的「清净佛土」,可用四种妙德来总摄它:(一)「一向净妙」,净土中没有一切不净事,而是一向极清净的。(二)「一向安乐」,净土中没有苦痛的逼切,一向安乐。(三)「一向无罪」,在净土中,内心外身所起的一切,唯是善净的,没有不善无记,所以没有过失。(四)「一向自在」,随心所欲,一切皆获得成办。这四种就是常乐我净的四德,净妙是净德,安乐是乐德,无罪是常德,自在是我德。
   癸 业
   复次,应知如诸佛法界,于一切时能作五业:一者、救济一切有情灾横为业,于暂见时便能救济盲聋狂等诸灾横故。二者、救济恶趣为业,拔诸有情出不善处置善处故。三者、救济非方便为业,令诸外道舍非方便求解脱行,置于如来圣教中故。四者、救济萨迦耶见为业,授与能超三界道故。五者、救济乘为业,拯拔欲趣余乘菩萨,及不定种姓诸声闻等,安处令修大乘行故。
   离染所显的「诸佛」最清净「法界」,就是诸佛的法身。这法界身,「于一切时能作五业」。这五业,都不出受用变化二身的业用,但摄末归本,从佛的本位上说,这一切都是法身的大用。(一)「救济一切有情灾横为业」:有情做种种不善业,感生盲聋疯狂等灾横,他们若「暂见」佛「时」,「便能救济」他们,「盲」者得视,「聋」者得闻,「狂」者心正。这盲等「诸灾横」,都因见佛而获得救济。狂者得正等事例,经上说得很多。(二)「救济恶趣为业」:众生因造恶业,堕落恶趣,佛陀大慈大悲,救「拔」这些「有情」,「出」离「不善」三恶趣「处」,「安置」人天的「善处」。(三)「救济非方便为业」:方便就是解脱的方法;外道所行的苦行,如持牛戒狗戒等,是非方便,他们所修的道,不能出离三界。佛陀令这些「外道」,「舍非方便求解脱行」,安「置」在「如来」的「圣教中」。(四)「救济萨迦耶见为业」:萨迦耶见即身见,就是于三界中流转的众生,认五蕴和合的生命现象为恒存的自我──我见。救济我执的有情,「授与能超三界」的无我正「道」,使他们破除虚伪不实的身见,超出三界。(五)「救济乘为业」:有两种佛教内人,须要「拯拔」:一、见众生难度,菩萨道难行,所以「欲」从菩萨道退,「趣」入其「余」小「乘」的「菩萨」。二、那徘徊于大小歧路上的「不定种姓诸声闻」,虽有大乘种姓,却在发小心。佛陀怜愍他们,所以说一乘法,「令」退心的菩萨不退,不定的声闻回心向大,「修」行「大乘」成佛法门。声闻有两种:一、但熏成声闻种姓的,叫定姓声闻。另一种熏有大小二乘的种姓,但现在正学小乘,叫不定姓声闻。佛陀教不定姓声闻,放下小乘,告诉他熏有大乘种姓(如法华经的系珠喻),应当发菩提心,行大乘行。
   于此五业,应知诸佛业用平等。此中有颂:因、依、事、性、行,别故许业异;世间此力别,无故非导师。
   要明白诸「佛」「业用平等」,先得说明不平等的所以:(一)「因」别,众生的因力有别,人有人因,天有天因,地狱,饿鬼,畜生都各有不同的业因,所以作的事业也有差异。(二)「依」别,依就是所依自体,每个有情都有他的身体,各各不同,所以事业也有别异。(三)「事」别,事即事业,人世间的农工商学,有种种不同的职业,所以事业有不同。(四)「性」别,性谓好乐兴趣,众生各各根性不同,兴趣差别,所以事业有异。(五)「行别」,行是加行,加行有大小久暂不同,因此事「业」也就有「异」。「世间」的众生,因「此」因等「力别」,所以有异。在佛果位,佛佛以六度为所修因,以法界为所依体,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利益众生的意乐事业,彼此都没有差别,同行无功用行。佛陀「无」这种种差别,所以事业的差别,「非导师」──佛所有。
 第三节 释妨难
   第一项 释说一乘
   若此功德圆满相应诸佛法身,不与声闻独觉乘共,以何意趣佛说一乘?此中有二颂:为引摄一类,及任持所余,由不定种姓,诸佛说一乘。法,无我,解脱等故,姓不同,得二意乐,化,究竟:说一乘。
   此二颂,也是出于大乘庄严经论的。种种「功德圆满相应」的「诸佛法身,不与声闻独觉」二「乘」人「共」,佛又「以何意趣」「说一乘」呢?这从上救济乘为业引起的问题。「为引摄一类」不定姓的二乘回小向大,「及任持所余」一般欲退小乘的菩萨,使他保持原来菩萨的地位不失。由这两种「不定种姓」,所以「诸佛说一乘」。引摄回小向大的声闻,任持所余的退小菩萨,皆属不定种姓所摄。因菩萨曾受过声闻熏习,所以可能的退回小乘;声闻也曾受过菩萨熏习,所以可能的转向大乘。前者是已发心了的菩萨,后者正在发声闻心。
   前一颂说明一乘的目的,次一颂以八义说明一乘的意趣。经中说一乘的地方很多,所取的意义也不一,本论的八意,可说赅括无遗了。(一)「法」平等,证悟的法性真如,三乘圣者虽不无浅深偏圆,但是共同趣向的;真如是我法二空所显的圆成实,菩萨以此出离,声闻缘觉也由此解脱。深密经的『皆共此一妙清净道』,法华经的『三乘同入一法性』,都是约这法平等说一乘。(二)「无我」平等,像般若经上说三乘补特伽罗同不可得,在无我中平等平等。无我既平等,所以不能说这是二乘,那是大乘。凡是说三乘有情差别不可建立,所以无大小等,都是依无大无小的无我平等说一乘。(三)「解脱」平等,佛与罗汉,同样断烦恼障,同样得到解脱,经上说『三乘同坐解脱床』,同入涅盘。约这样的意趣,也有说为一乘的。(四)「姓不同」,众生的根性不同,而不定种姓,大乘小乘皆有一分,如果回小向大就可成佛。约这不定姓人说一乘。(五)(六)「得二意乐」:1就人说,摄他为自,自他平等。2就法说,诸法无差别,法法平等。约这有情及法的平等讲,所以声闻就是佛。(七)「化」,佛说:我过去生中曾做过声闻,现缘觉身,入般涅盘,现在仍然可以成佛,这是约佛的变化身说。法华会上舍利弗等,蒙佛授记,有说也是佛所变化的。(八)「究竟」,佛乘最为究竟,此一乘以上,再没有余乘,此是唯一的究竟乘,由上种种的意趣,所以佛「说一乘」。
   【附论】大乘经中讲一乘的很多,说一乘是究竟,人人可以成佛。但依本论的意见看,小乘不得离障所显的最清净法界,怎么可说人人成佛?一乘究竟,三乘方便,与三乘究竟,一乘方便,在佛学界中展开了热烈的诤辩,真谛和菩提流支,是主张一乘究竟的,玄奘门下是主张三乘究竟的。本论前说救济乘为业,不是说小乘决定要成佛,只是依不定种姓说。唯识家说声闻有二:(1)定性的,这又有二类:一毕竟的,这一类的声闻必入小乘的无余涅盘,无论如何不再受化成佛。二不毕竟的。(2)不定性的,这二类声闻是可以引导成佛的,因他过去曾受过大乘的熏习,种过大乘的善根。法华经上说舍利弗等对法华等都曾听过的,不过忘失而已。所以依本论说,应该说三乘是究竟。真谛释论,说前颂是显义说一乘,后颂是密义说一乘,因此,他的解说不定种姓,以为凡是声闻皆不定性,皆可作大乘菩萨。到了菩萨的地位,大乘已成,这才叫定,所以他有练小乘根性成大乘的理论。我觉得虽然一乘宝性论、佛性论等在说一乘,但瑜伽及摄论等,到底是说三乘究竟的。概略的说,无着系的论典,思想渊源说一切有系,确是说三乘究竟。但很多大乘经,与大众分别说系接近的,却显然是说一乘究竟。依大乘经典来解说瑜伽摄论,说它主张一乘,固然是牵强附会;但偏据瑜伽庄严与本论等,想解说一切大乘经,成立三乘究竟是大乘经的本意,结果也是徒然。
   第二项 释同时有多佛
   如是诸佛同一法身,而佛有多,何缘可见?此中有颂:一界中无二,同时无量圆,次第转非理,故成有多佛。
   一切「诸佛」既「同一法身」,为什么「佛」又「有」许「多」呢?这里说有多佛,不同上说有无量有情现等正觉而名多,是说同一时中有多佛存在。一分小乘说:「一」世「界中」「无」有「二」佛,现在否认它的见解,说「同时」有「无量」众生「圆」满成佛。无量有情可以同时发菩提心,同时修菩萨行,功行圆满,当然同时成佛,不能说谁先谁后,你候我,我候你。若说一时只有一佛,「次第」展「转」相续成佛,是「非理」的,你有什么原因限制他,使他们不能同时成佛呢?所以同时「成有多佛」。
   第三项 释法身涅盘不涅盘
   云何应知于法身中佛非毕竟入于涅盘,亦非毕竟不入涅盘?此中有颂:一切障脱故,所作无竟故,佛毕竟涅盘,毕竟不涅盘。
   有的小乘说佛毕竟入涅盘,有的大乘说佛毕竟不入涅盘;本论以双非的见解说佛非毕竟入于涅盘,也非毕竟不入涅盘。理由是:「一切障脱」而得转依,约这障脱寂灭边说,「佛毕竟」入「涅盘」。但是佛陀「所作」利益众生的事业,尽未来际,「无」有「竟」期,所以佛又「毕竟不涅盘」。
   第四项 释受用身非自性身
   何故受用身非即自性身?由六因故:一、色身可见故,二、无量佛众会差别可见故,三、随胜解见自性不定可见故,四、别别而见自性变动可见故,五、菩萨声闻及诸天等种种众会间杂可见故,六、阿赖耶识与诸转识转依非理可见故。
   佛受用身即自性身,不应道理。
   上文说『自性身者,谓诸如来法身』。以后,都谈法身;谈法身时,开显了佛陀的全体大用。这里不再说法身,却把自性身与受用身对谈。这自性身,是专就自证边说。「受用身」所以不是「自性身」,「由六」种「因」:(一)受用身有「色身可见」;见,不单是眼见,是说可以了知的。佛的最清净法身,功德相应,大慈悲所成;地上菩萨所见的,虽似乎即佛与净土的色相,其实诸佛自觉,即智即理,融然一如。所见的色身,只是诸佛应机,众生随自所能见的,见到怎样的色相而已。法身为一切法依,一切法不离于法身,体用无碍,故可说有色身;若偏取自证的自性身以对化他应现的二身说,就不能说有色相。(二)受用身,有「无量」彼此「众会差别可见」,自性身没有这差别相可见,所以受用身不就是自性身。(三)诸大菩萨在一会中,他们所见的受用身,「随」各人「胜解」所见不同。如密迹经说:有见佛高如须弥山王,有见佛长千里百里等,受用身的「自性不定」,不能说佛自证圆满的自性身有这种现象。(四)一一众生「别别而见自性变动」,先见是这样,后见又是那样,见解进一层,所见又不同。自性身是湛然常住,不能有此演变。(五)受用身所住的净土,「菩萨声闻」独觉等的三乘,诸「天」人「等」的「种种有情,众会间杂可见」,这唯有化他示现才有,自性身自然没有这种间杂。这样,前说的法身净土,如从自证化他差别的见地,那只是受用身土。但前依体用无碍,即本起末的法身说,与此不同;若把法身与自性身看成同一的意义,那前后就矛盾不能通释了。(六)赖耶转依得自性身,诸识转依得受用身,若说受用身即自性身,「阿赖耶识与诸转识」的「转依」「非」一的道「理」,就无从分别了。由此种种道理,所以「佛」的自性身不是受用身;若说佛的「受用身即自性身,不应道理」!
   第五项 释变化身非自性身
   何因变化身非即自性身?由八因故,谓诸菩萨从久远来,得不退定,于睹史多及人中生,不应道理。又诸菩萨从久远来,常忆宿住,书算数印工巧论中及于受用欲尘行中不能正知,不应道理。又诸菩萨从久远来,已知恶说、善说法教,往外道所不应道理。又诸菩萨从久远来,已能善知三乘正道,修邪苦行不应道理。又诸菩萨舍百拘胝诸赡部洲,但于一处成等正觉,转正法轮,不应道理。若离示现成等正觉,唯以化身于所余处施作佛事,即应但于睹史多天成等正觉,何不施设遍于一切赡部洲中同时佛出?既不施设,无教无理。虽有多化,而不违彼无二如来出现世言;由一四洲摄世界故,如二轮王不同出世。此中有颂:佛微细化身,多处胎平等,为显一切种,成等觉而转。为欲利乐一切有情,发愿修行证大菩提,毕竟涅盘不应道理,愿行无果成过失故。
   小乘学者多以变化身为佛的真身──自性身,这里依八相成道的化身,举八种理由,说明它的不同。初二因就是在从天退没和入胎受生相上说:约化佛的一期应化说,平常都是从菩萨说起,菩萨本在睹史多天,后来时机成熟,从天退没,乘白象降生人间入胎。但小乘学者也许可(这下面的理由,都是小乘共许的本生谈中的事实,所以在大乘上看,小乘的权说是无可否认的),「菩萨从久远来得不退定」,现在又说佛「于睹史多」天退没,「及人中」受异熟「生」,岂不自相矛盾吗?这当然是「不应道理」的。
   第三因,就是在受学受欲相上说:「菩萨」过去生中,于燃灯佛前,上升虚空的时候,得无生忍,就知道宿命,「从久远来,常」能「忆宿住」。过去所学的无量技能既常忆不忘,如方「书」,「算数」,「印」刻,「工巧论」等一切技能,及「于受用欲尘行」中,也常知它的过失。现在又说菩萨「不能正知」,要重行学习,再受五欲,这是「不应道理」的。今示现不知,仍须修学,与常人一样的受用五欲,可知这是变化身,而不是佛的真身。
   第四因,约出家相说:「菩萨从久远来」,对于什么是「恶说」法教,什么是「善说法教」,是早已知道的,而现在又要「往外道所」出家,修学邪说,这是「不应道理」的。佛的往外道所出家,明知是变化身,非自性身。
   第五因,约修行苦行说:「菩萨从久远来,已能善知三乘正道」,当然不会再去修学邪道的苦行,今既「修」六年的「邪苦行」,可知是变化身;若说即是自性身,是「不应道理」的。
   第六七因,约证菩提转正法轮说:「菩萨」于因中时,遍于百拘胝(万亿)赡部洲,布施持戒行道,教化众生。成佛时,也应该遍满百俱胝赡部洲受生成佛说法。若说「舍百俱胝赡部洲」而「但于一」赡部洲「处成等正觉,转正法轮」,这是「不应道理」的。自性身唯一,如专在这里,就不能在他洲;在此洲,同时须在他州成佛说法,可知这是变化身。若有人说:在我们赡部洲成佛的佛不是变化身,是自性身,其他地方不是「示现等正觉」的真佛,不过是此土的真佛「以化身于所余处施作佛事」吧了。若这样说,那末,「即应但于睹史多天成等正觉」,而以化身「施设遍于一切赡部洲中,同时佛出」,这也可以。或者另一地方成佛是真的,本土成佛是变化的,这也可以。为什么定说此处是真正等觉,而以变化身遍在余处施作佛事呢?你「既不」这样「施设」,「无教」可以证明唯此土八相成道的佛是真,也「无理」由可以证成,可见非理!多界经说:无二轮王,无二佛陀同时出世,今说一切赡部洲中,多佛同时出现,岂不违经所说吗?「虽」一佛土中「有多化」佛,「而不违彼」经说「无二如来出现世」间的「言」教,为什么呢?因为经说「一四洲」名一「世界」,这一四洲中不能有二佛出世,不是说其他的四洲没有佛出世。这「如」多四洲,有多轮王,但与经说「二轮王不同时出世」,并不相违。这又说一颂:「佛」的「微细化身」示入母胎,当那时候,不唯佛的化身入胎,同时佛还变舍利弗等许多化身于同一时间「多处」入「胎」,「平等」平等;为什么要这样呢?「为」欲「显」示「一切种」觉最尊最胜,所以现声闻而光显如来「成等觉而转」。
   第八因,约入涅盘相说:菩萨求无上觉,是「为欲利乐一切有情」的,所以「发愿修行证大菩提」,无不是为此一大事因缘。现在度生事业尚未完毕,即依「毕竟涅盘」而入涅盘,这是「不应道理」的。为什么呢?若果毕竟涅盘,那所修的「愿行」就空「无」有「果,成」大「过失」了。由是知道现涅盘的是变化身,非自性身。
   第六项 解二身常
   佛受用身及变化身,既是无常,云何经说如来身常?此二所依法身常故。又等流身及变化身,以恒受用无休废故,数数现化不永绝故;如常受乐,如常施食,如来身常应知亦尔。
   「受用」「变化」二「身」,不是佛的真身,在他现起的方面,确「是无常」的。那为什么「经说如来身常」?这是就他的所依说的,「此」受用变化「二」身「所依」的「法身」,是「常」住的,约所依说,说能依的受用变化二身也是常住的了。实际上,菩萨众会人天等见到的或现生或入灭的佛,只是余二身,如来的自证法身是常住的,我们是见不到的。这可以拿水与波作比喻:水性的湛然不动,是法身;因众生机感风波的鼓汤,水中现起波浪,小风小浪,大风大浪,这如受用变化二身。波浪的体就是水,这是水的一种姿态;水性既常住,波浪也不妨说常,所以法身也体用无碍。但大海的波浪,究竟因风而起,说波浪不是水的真相,受用变化身也不是法身。再依二身自体说:「等流身」就是受用身,因为受用身是从自性身流出,所以又名等流身。这等流身,他「恒受用」法乐「无休废」,如世人说,这人「常」常享「受」快「乐」,虽然他所受的乐,并不是常住无间,但可以说他常常受乐;受用身也是这样,他虽不是常住的,但可以说他是常。因为他在菩萨众中,常受大法乐。「变化身」也可说他是常,以「数数现」起「化」诸有情的事业,相续而「不永绝」。这如世人说某人「常施食」,虽施食不是常无间断,但屡屡施食,也可说他常施食。这样,变化身虽不常在世间,但随所化的有情,数数示现无尽,也说他是常。
   第七项 释化身非毕竟住
   由六因故,诸佛世尊所现化身非毕竟住:一、所作究竟,成熟有情已解脱故;二、为令舍离不乐涅盘,为求如来常住身故;三、为令舍离轻毁诸佛,令悟甚深正法教故;四、为令于佛深生渴仰,恐数见者生厌怠故;五、令于自身发勤精进,知正说者难可得故;六、为诸有情极速成熟,令自精进不舍轭故。
   魏译没有这一段。
   受用身虽不是毕竟常住,但常时如此。「诸佛世尊所现」的变「化身」,数起数灭,不能「毕竟」常「住」。这有「六」种原「因」:(一)化身出世的目的,在度脱将成熟的众生,在他示化的一期生中,把能「成熟」的「有情」,「已」令得「解脱」,未成熟的有情,亦使他种成熟的因,「所作」已经「究竟」,没有再住在这世间的必要,所以示现入灭,不毕竟常住。(二)化身所以不毕竟住,是「为令」有情知身命是无常的,发心「舍离」「不乐涅盘」的世间心,「求如来」的「常住」法「身」;所以示现入灭,令起生死无常的感触。(三)如来久住世间,众生就不生恭敬尊重心,甚深正法教的悟解也不勤求了。佛「为令」有情「舍离轻毁诸佛」,勤求「悟」解「甚深」的「正法教」,所以示现涅盘。(四)佛陀久住世间,众生就不生恋慕,起懈怠心。「为令」有情「于佛深生渴仰」,「恐」他们常时「见」到「生厌怠」心,所以到了相当时候,就般涅盘。法华经中举譬喻说:有长者子,父在世时,身婴重病,不肯服药,忽然听见父亲死了,哀号痛哭,服药病愈。众生亦如此,佛住世时,身心有病,不肯求对治,生懈怠心;若见佛入涅盘,就于佛生渴仰心,精进修行。(五)佛若常住世间,懈怠的众生,常会抱这种观念:现在我还没有工夫修学,慢慢过几年再说,好在佛陀是常住世间的。佛为要使这类有情「于自身」心发勤「精进」,「知」道「正说者」的佛陀,如优昙钵罗花,「难可得见」,就能急急的修学佛法,所以示入涅盘。(六)「诸有情」虽还没有得解脱,但已能「极速成熟」善根,他已能自己警策自己,「令自精进不舍」法「轭」;这像病人快要痊愈,医生的在旁久守,简直毫无意义,所以化身佛就入涅盘。这样看来,化身佛的入涅盘,实是教化众生的方便。
   此中有二颂:由所作究竟,舍不乐涅盘,离轻毁诸佛,深生于渴仰,内自发正勤,为极速成熟:故许佛化身,而非毕竟住。
   重颂前六因,其义可知。
   第八项 释成佛要作功用
   诸佛法身,无始时来无别无量,不应为得更作功用?此中有颂:佛得无别无量因,有情若舍勤功用,证得恒时不成因,断如是因不应理。
   「诸佛法身」既「无始时来」本来具有,「无」有差「别」,「无」有数「量」,那末,佛就是众生,众生就是佛,众生「不应为」了证「得」佛果「更作功用」?或说:诸佛法身,无始时来,无差别,无数量,那末,一佛成佛,就应当成办一切有情的诸利乐事,所以众生求佛法身,不应更作功用!不应当这样说。诸「佛」证「得」无始时来「无别无量」的法身,要以这所证得的法身,作为有情勤求佛果的精进「因」,所以一方面虽然本具,一方面还须功用。本具而不能显发,如贫家的宝藏,并不能使他免离饥寒。因此,若「有情」「舍勤功用」加行因,那末「证得」的虽本来无别,但「恒时不成」众生成佛的「因」,因为不是证得因的缘故。所以「断如是」的证得加行之「因」,「不应」正「理」!如果要成佛,非勤修加行不可!
 第十章 结说
   阿□达磨大乘经中摄大乘品,我阿僧伽略释究竟。
   这是最后的结说。「阿□达磨大乘经中摄大乘品」,是本论所依的圣教,也就是论主所要阐明的法门。「我阿僧伽略释究竟」,是作论者自述对于法门所作的功力。阿僧伽,梵语,即无着菩萨。究竟,即终了完成的意思。依西藏译的摄大乘论看,这末后的一行,实就是论题与作者的名字。印度学者著作的通例,书题与作者名字,是放在全书末后的。这虽也近于情理,但本论此文,仍以看作全论的结说为适当。无着的集论末后说:『何故此论名为大乘阿□达磨集?略有三义:谓等所集故,遍所集故,正所集故』。这也是在论文临结束时,指出论题,并说明本论的依据。遍所集一义,杂集论即说『遍所集者,谓遍摄一切大乘阿□达磨经中诸思择故』。参照集论的笔法,本文虽即是点出论题与依据,但这是包含于论文之中,决非在论文结束以
   后,另标论题及作者名字的。西藏译本,或许是依着一般的通例,略有改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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