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茶陵郁山主。为白云守端和尚的得度师。一日,一位募化僧建议他看这样一则公案----僧问法灯禅师:“百尺竿头,如何进步?”灯云:“恶。”----于是,郁山主便按那位僧人的教导,放下万缘,朝于斯,夕于斯,一心参究这个公案。这样一直参了三年。一天,郁山主骑着小毛驴外出,在过一座木板桥的时候,小毛驴突然一脚踏翻桥板,连人带驴,一齐掉到桥下。这意外的一惊,令郁山主顿时言思路绝,豁然大悟。
2、从前有一位无名僧。诵《法华经》。当他诵到“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这句经文时,忽生疑问,久思不决。于是他便放下经本,用心参究,以至于行住坐卧,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得。后来,一个春日的夜晚,无名僧正在参房用功,忽然听到黄莺的啼叫,心中的疑团一下子脱落了,豁然大悟。
3、盐官禅师座下两位僧人。沩山灵祐禅师曾经示众云:“一切众生皆无佛性。”盐官齐安国师亦曾经示众云:“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盐官禅师座下有这样两位僧人,听了如堕云里雾里,茫然莫测其涯涘。一天,他们与沩山禅师的弟子仰山慧寂禅师谈论佛法,末了,劝仰山道:“师兄须是勤学佛法,不得容易(轻视)!”仰山禅师一听,但作此○相,以双手托给他们看,接着便抛向背后,然后又向这两位僧人伸出双手索要。二僧一时罔措。仰山禅师便道:“吾兄直须勤学佛法,不得容易!”这两位僧人只好回盐官。一路上,二人互不交谈,各自用心参究。大约走了三十里路,其中一僧忽然有省,说道:“当知沩山道一切众生皆无佛性,信之不错。”说完便又重新回到沩山座下。另一位僧人继续前行,走了几里,在过一条河的时候,亦忽然有省,自叹曰:“沩山道一切众生皆无佛性,灼然有他恁么道。”说完亦回到沩山,并久依法席。
4、宝寿和尚。入室参师,沼禅师问:“父母未生前,还我本来面目来!”宝寿禅师被问得无言以对。他站在那里冥思苦想,一直到深夜,几次下转语,均不契旨。他既难过又绝望,第二天便向沼禅师告别,想去其他的地方参学。沼禅师道:“汝且作街坊过夏。若是佛法,阛阓(市肆)之中,浩浩红尘,常说正法。”宝寿禅师不敢违背师命,决定就在附近街坊行脚。一日,宝寿禅师在街头碰见两个人正在吵架。其中一人挥舞老拳,大声骂道:“你得恁么无面目(你怎么这样不要脸)?”宝寿禅师一听,当下大悟。
5、舒州投子义青禅师。读诸林菩萨偈子的时候,至“即心自性”一句时,猛然省悟道:“法离文字,宁可讲乎?”于是便当即离开讲肆,行脚诸方,参礼禅德。后来,浮山禅师建议他看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之公案。义青禅师于是认真地将这一公案参了三年。一日,浮山禅师问他:“汝记得话头么?试举看。”义青禅师正要开口答话,浮山禅师一把掩住他的嘴。 义青禅师当即豁然开悟,便礼拜。义青禅师悟道后,继续在浮山禅师座下呆了三年。
6、潭州云盖继鹏禅师。良雅禅师让他当侍者,并教他参“芭蕉拄杖”之话头----郢芭蕉山慧清禅师上堂拈拄杖示众云:“你有拄杖子,我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我夺却你拄杖子。”说完便放下拄杖,下座。----继鹏禅师于是依教参究此公案,可是参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觉悟。一日,良雅禅师正在烤火,继鹏禅师侍立在旁边。良雅禅师忽然问:“拄杖子话试举来,与子商量。”继鹏禅师正要开口举此公案,良雅禅师拈起火箸便打。继鹏禅师豁然大悟。
7、签判刘经臣居士。少年时以才高俊逸登上仕途。后醉心祖道,一心想开悟见性。若冲禅师为他举雪窦禅师接引一位僧人的公案----有僧问雪窦重显禅师:“如何是诸佛本源?”雪窦禅师答道:“千峰寒色。”刘经臣居士言下有省。后韶山禅师嘱咐他说:“公如此用心,何愁不悟?尔后或有非常境界,无量欢喜,宜急收拾。若收拾得去,便成法器。若收拾不得,则有不宁之疾,成失心之患矣。”不久,刘经臣居士又从正觉本逸禅师参学。智海禅师道:“古人道,平常心是道。你十二时中放光动地,不自觉知,向外驰求,转疏转远。”刘经臣听了,更加疑惑不解。一天晚上,刘经臣入室参请,智海禅师特地拈出“何者是佛,尊者曰见性是佛”一语,考问刘经臣居士。刘经臣居士不能应答,心中更加迷闷,只好退下,回房间就寝。他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会儿,到五更的时候,又被心中的疑团弄醒了。于是他便打起精神,接着参问“见性是佛”这个话头。刚一参问,突然眼前出现种种异相,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表里通彻,六根震动,天地回旋,如云开月现。他一时喜不自胜。这时他忽然想起韶山杲禅师临别时所嘱咐他的话。他终于警觉起来,明白这一切都是幻景,不能执着,于是便不再理睬。天亮以后,刘经臣居士把夜间的经过全部告诉了智海禅师。智海禅师告诉他说:“更须用得始得。”刘经臣居士便问:“莫要践履否?”智海禅师一听,便厉声喝道:“这个是甚么事,却说践履?”刘经臣居士于是言下默契。
8、隆兴府泐潭草堂善清禅师。初于大沩座下参学有年,却一无所得,于是又前往洪州参黄龙祖心禅师。祖心禅师教他看风动幡动之话头,可是善清禅师仍然是久参不契。后依祖心禅师开示,从此屏息诸缘,一心参究,不到一年的功夫,便豁然契悟。善清禅师悟道后,继续留在祖心禅师座下请益,七年之后,才辞师行脚。后于黄龙出世接众。
9、慧圆上座。世代务农,虽然性情鲁钝,不识字,但是勤于祖道,修行精进,常坐不卧。慧圆上座经常以本分事向常总禅师请益。但是,朋辈们不知深浅,见他生得相貌丑陋,举止乖疏,又不识字,就经常戏弄他,欺侮他。但是他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一日,慧圆上座问朋辈道“如何是禅?”众人戏弄他说:“往问能鸣者乃蝉也。”慧圆上座不明其旨,乃面壁深思,昼夜不息,以至于形销骨立。数月之后,有一天,慧圆上座在殿庭行走,忽然被绊了一跤,倒仆在地上,一下子豁然大悟。(天道酬勤)
10、道宁禅师。一日,准备洗脚,在洗脚的间隙,他偶然读诵《金刚经》,当他读至“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这一句时,忽然身心双忘,不经意将脚垂入沸水中。就在脚被烫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发明了心地,见到了自己的本性。末后他来到白莲,听五祖法演禅师在小参时,为大众举忠国师古佛净瓶、赵州狗子无佛性等公案,顿彻法源,并得到法演禅师的印可。
11、金陵俞道婆。以专卖油餈为生。平时,她常随信众入寺向琅邪永起禅师参学。琅邪禅师教她参究临济禅师“无位真人”个话头——临济禅师上堂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从汝等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俞道婆于是谨遵师旨,一心参究。一日,俞道婆正在街上卖油餈。忽然一个乞丐在唱云:“不因柳毅传书信,何缘得到洞庭湖?”俞道婆一听,便当下大悟,兴奋得将手中装油餈的盘子扔在地上。琅邪禅师遂予印可。从此,俞道婆便声名大著。
12、成都府范县君。早就寡居,一心向佛,坚持习禅,常坐不卧。圆悟禅师于是教她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个甚么?”范县君于是依教参究,可是久无所契,心里非常着急。一日,范县君哭着央告圆悟禅师道:“和尚有何方便,令某易会。”圆悟禅师道:“却有个方便。”于是便教她只看“是个甚么?”范县君回家后,依教奉行,在日常起居处、举手投足处,专看“是个甚么?”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豁然有省。她惊喜地说道:“元(原)来恁么地近那!”(范县君的悟道经验,很值得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借鉴。在日常生活中,看“是个甚么?”这实际上就是六祖所说的“学道常于自性观”。因为,我们的一举一动,起心动念,都是自性的妙用。如果我们在自己的一举一动、起心动念的当下,回光反照,问一声“是个甚么?”,此时,我们就已经与自性打照面了,更不需要向外求玄求妙了。)
13、常德府文殊心道禅师。一日对佛鉴禅师举“觉铁嘴云,先师无此语,莫谤先师好”这一句话,忽然生起大的疑情来。于是他便就此疑情,日夜参究。提撕既久,一天黄昏,心道禅师豁然大悟。于是他便直趋丈室,拟向佛鉴禅师陈述自己之所悟。佛鉴禅师给予印可。
14、合州钓鱼台石头自回禅师。虽不识字,但是用功精勤。大随禅师令他暂时放下诵经,一心专看赵州勘婆子之公案。自回禅师于是依教参究,念念不离此公案。这样用功既久,一日凿石,碰到一块石头非常坚硬,自回禅师于是用力一锤,只见火星一闪。就在这个当下,自回禅师忽然大彻。于是他欢喜踊跃,跑到方丈寮。大随禅师一听,非常高兴,说道:“子彻也。”
15、尚书莫将居士。曾礼谒大随南堂元静禅师,咨决心要。元静禅师于是教他在日常生活中,向一切处提撕“是个什么?”一日,上厕所,一股臭气迎面扑来,莫尚书急忙以手掩鼻。就在这个时候,他豁然有省。(古人参禅悟道,或从视觉发机,或从听觉悟发机,此处,莫尚书悟道很奇特,是从嗅觉发机的。《楞严经》中讲七处征心,实际上,六根六尘,无一处不可以入道。关键是,学人的见地是否到位,功夫是否到位。若到位了,大自然中的万事万物,无不可成为发机开悟的因缘。
16、饶州荐福悟本禅师。投礼江西云门大慧宗杲禅师座下。当时,宗杲禅师座下英俊毕集,受其印可者甚多。而悟本禅师虽是久参,却一无所得。悟本禅师想到自己是宗杲禅师的侍者,每日不离宗杲禅师左右,反倒没有开悟,心里很不平衡,心想一定是宗杲禅师放弃了他,因此他想离开宗杲禅师,前往其它的地方参学。宗杲禅师知道了悟本禅师的心思,便告诉他说:“汝但专意参究,如有所得,不待开口,吾已识也。”从此,悟本禅师便更加发奋用功,一心参究赵州狗子无佛性之公案,昼夜专举一个“无”字,反复提撕。一天晚上,悟本禅师在大殿里用功,专参“无”字,三更的时候,实在太困了,便倚靠着梁柱昏寐,不知不觉中,他口中念出一个“无”字。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大悟。三天后,宗杲禅师从郡城回来,悟本禅师便直趋丈室,想把自己参悟之事告诉宗杲禅师。他的脚刚一跨进门,还未来得及开口,宗杲禅师便笑道:“本胡子这回方是彻头也!”
17、近礼侍者。曾经一度专门参究竹篦之话头:“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不得下语,不得无语。速道!速道!”参了很久,可是仍然不得其门而入,请求宗杲禅师为他说破。宗杲禅师道“你是福州人,我说个喻向你:“如将名品荔枝,和皮壳一时剥了,以手送在你口里,只是你不解吞。”近礼侍者一听,豁然有省。
18、秦国夫人计氏法真。自丈夫去世、寡居以来,便开始学佛,屏去纷华,常年蔬食,修习布施等有为法。一日,大慧宗杲禅师派道谦禅师前来问候她的儿子魏公。魏公便挽留道谦禅师小住数日,为他的母亲说法。道谦禅师道:“和尚只教人看狗子无佛性及竹篦子话,只是不得下语,不得思量,不得向举起处会,不得向开口处承当。狗子还有佛性也无?无。只恁么教人看。”法真一听,当下便生起谛信,并发心要依教奉行。当天晚上,法真便静坐,力究狗子无佛性之公案。至夜静更深之时,忽尔洞然无滞。(慧根如此,真不得了!)。
34、衡州灵云铁牛持定禅师。开始住在槽厂里,从事舂米等苦力活儿。一日,祖钦禅师示众云:“兄弟家做功夫,若也七昼夜,一念无间,无个入处,斫取老僧头做舀屎杓!”持定禅师听了,默然领受,回槽厂后,便发奋用功,曾无懈怠。后患痢疾,持定禅师便断绝一切饮食汤药,终日单提正念,目不交睫。这样坚持了七天七夜。(猛!)就在第七天半夜的时候,持定禅师忽然觉得山河大地遍界如雪,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高大,连天地都无法周载。就在这个时候,寺院巡夜的板声响起,持定禅师一听,豁然大悟,遍体流汗。他的痢疾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第二天早晨,持定禅师便来到丈室,向祖钦禅师通报了自己夜间所悟。祖钦禅师于是反复诘问,持定禅师皆能一一应对。祖钦禅师于是正式给他授戒。后来有一天,祖钦禅师上堂说法,举“亡僧死了烧了,向甚么处去”,诘问大众。大众皆默不作声。于是祖钦禅师自答云:“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持定禅师言下疑情荡尽。
35、福州天宝铁关法枢禅师。元翁信禅师教他看南泉普愿禅师“三不是”之话头。于是法枢禅师便谨遵师教,专心参究此公案。三年后的某一天,法枢禅师忽然有省。海印禅师知道法枢禅师已悟,遂留他在自己的座下,充当净头(负责厕所卫生)。后又潜众修行十五年之久,才出世接众。
36、杭州天目断崖了义禅师。原妙禅师知是法器,令他以童子的身份,执侍左右,教他看“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这个话头。了义禅师非常虔诚,于是谨遵师教,一心参究,朝夕不怠。从此大众便称他为“从一”。一日,了义禅师入室请益。原妙禅师举牛过窗棂之话头,来诘问他。[牛过窗棂之话头是:牛过窗棂,头角四蹄都过了,因甚尾巴过不得?]了义禅师茫然不知所措,心中忽然生起大的疑情,而且这疑情越来越浓。在这疑情的推动下,了义禅师于是朝夕体究。一天,了义禅师偶然经过钵盂塘,看见松枝上的积雪落地有声,恍然有省。于是他便入室,见原妙禅师,呈偈云:“不问南北与东西,大地山河一片雪。……”偈子还未念完,原妙禅师举起拄杖就打。了义禅师发誓道:“我七日不证,决去!”于是,了久禅师便竖起脊梁,万缘放下,精勤用功,乃至废寝忘食。夜间为了防止昏沉瞌睡,了义禅师就坐在树枝上,通宵达旦。经过这样的苦修,不到七天,了义禅师终于豁然大悟。于是他欢喜踊跃,跑进死关,参拜原妙禅师。在关口,了义禅师大声喊道:“老和尚,今日谩我不得!”后混迹于世俗。原妙禅师圆寂之后,又终日混迹于众僧之中,韬光养晦。后因四众苦苦哀请,才勉强出来住持师子岩正宗禅寺。正月初六晚上,了义禅师与诸禅者谈笑如平常。到了初夜分,了义禅师突然告诉大众道:“老僧明日天台去也。”第二天早晨,了义禅师果然跏趺而逝。早在十二年前,中峰明本禅师示寂,大众送葬完毕,一起用斋的时候,了义禅师曾向大众预言道:“后十二年,更为老僧一会!”当时谁也不相信,现在终于应验了。
37、汝州香岩无闻思聪禅师。无能禅师让他看赵州和尚“无”字公案。思聪禅师于是依教精进参究,久之,却无所入。一日,思聪禅师与同参道友敬上座交谈。敬上座问:“你六七年来,有甚见处?”思聪禅师道:“每日只是目前无一物。”敬上座道:“你者(这)一络索(同“罗索”),从甚处来?”思聪禅师一听,茫然不知所措,于是问:“毕竟明此大事,应作么生?”敬上座道:“不见道‘要知端的意,北斗面南看’?”思聪禅师被敬上座这一逼拶,直得行不知行,坐不知坐,五七日间,不提“无”字,一心只看“要知端的意,北斗面南看”这个话头。后来有一天,思聪禅师偶然来到净头寮,与众人同坐。可是他心中的疑情并没有放下,心心念念还在所参的话头上。大约坐一顿饭的功夫,思聪禅师忽然觉得情想破裂,眼前人物,一切都不见了,心胸大开,通身汗流,庆快无比。于是,思聪禅师便径直来到敬上座的寮房,向他通报了自己刚才所证。从此以后,思聪禅师便智慧大发,凡有酬问,皆应对无滞。但是,于宗门向上一路,仍然不得洒脱。不久,思聪禅师来到香岩山,参加坐夏。在这期间,他用功非常精进,单提一个“无”字,昼夜不息。一天,他忽然觉得整个身心,如同房子的四壁突然倒塌了一般,无一法可当情。后隐入光州一处深山里,做悟后保任的工夫,前后达十七年之久,终于大彻大悟。后回汝州香岩,开法接众。
38、湖州福源天湖石屋清珙禅师。原妙禅师教他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之话头。这样,清珙禅师便留在原妙禅师座下,服勤三年,一心参究该公案。可是最终却无所契入。原妙禅师知道他的悟道因缘不在此处,便指点道:“温有瞎驴,淮有及庵,宜往见之。”湖州道场寺及庵信禅师,是高峰原妙禅师之法嗣。清珙禅师又入室请益。信禅师依旧举“有佛处不得住,无佛处急走过”之话头,诘问他。清珙禅师道:“上马见路。”信禅师一听,便呵斥道:“在此六载,犹作者(这)个见解!”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行,仍然无个入处,清珙禅师感到非常愤懑和绝望,于是便离开西峰,前往他方。在途中,清珙禅师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风亭,忽然有省。至正十二年(1352),清珙禅师临终示疾,与众人诀别。索笔书偈便投笔而化。
39、衢州乌石杰峰世愚禅师。隐居南屏山,精进苦修,三年足不出户。后谒止岩成禅师。止岩成禅师遂为他举南泉禅师“不是心,不是物,不是佛”之话头。世愚禅师听了,更加迷闷不已。不得已,他只好带着这个疑情,重新返回南屏山。世愚禅师发誓道,今生若不洞明此事,决不下此山。从此以后,世愚禅师便一心参究南泉禅师的三不是话头。他用功非常猛利和勤苦,心心念念都在话头上,外人看他,犹如气绝之人,终日神思恍惚,行坐寝食,皆不觉知。后来有一天晚上,世愚禅师无意间听到隔壁的僧人唱到“不除妄想不求真”这一句时,豁然如释重负,一刹那间,眼前的一切如梦幻空花一般,无有质碍。世愚禅师喜不自胜,说道:“佛法元(原)在目前,人自远之耳!”于是世愚禅师便一路奔跑,前往大慈,拜见止岩成禅师,以求印证。世愚禅师嘱咐道:“善自护持,他日说法度人,续佛慧命!”世愚禅师居乌石山,影不出者十六余年。一时道望四布,门庭兴盛,座下弟子二三千人。
40、杭州净慈逆川智顺禅师。法枢禅师令他参南泉禅师“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之话头。智顺禅师于是谨遵师教,奋志参究,以至目不交睫。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智顺禅师上厕所,偶然看见园子里的葫芦长得很大,吊在藤上,迎风摆动,恍然大悟,顿觉大地平沉,虚空粉碎。智顺禅师喜不自胜,于是直趋丈室,请求法枢禅师印证。法枢禅师听了智顺禅师的通报,便道:“此才入门耳,向上一著,则千里万里。”智顺禅师只好退下,继续用功。半年后,有一天,智顺禅师忽然大声告诉法枢禅师道:“南泉败阙,今已见矣!”
41、千岩元长禅师。中峰明本禅师知是法器,便主动地跟他打招呼,并问道:“汝日用若何?”元长禅师道:“念佛。”明本禅师又问:“佛今何在?”元长禅师正要开口答话,明本禅师便厉声呵叱。元长禅师于是作礼,请求明本禅师为他开示法要。明本禅师便教他参究赵州狗子无佛性之公案。元长禅师便谨遵师旨,于灵隐山中,结茅而居。后随顺世缘,过早地出世弘化,中止了专修,将近十载。这十年的生活对他来说,并不自在,自身参禅的功夫受到了一定的干扰。一日,元长禅师喟然长叹道:“生平志气,充塞乾坤,乃今作瓮中醯鸡耶!”于是,他当机立断,又重新回到灵隐山原来隐修的庵中,终日危坐,奋志参究,胁不至席者三年。后来有一天,元长禅师前往望亭,忽然听到林中鸟雀啼鸣,恍然有省。明本禅师不仅没有给他印证,反而又将他一顿厉声呵叱。元长禅师觉得心里有些不平衡,当即便愤然而归。那天深夜,迷迷糊糊间,元长禅师忽然听见有一只老鼠,将喂猫食的碗弄翻了,掉在地上,砰然有声,终于恍然大悟。整个身心如蝉脱壳一般,浮游于虚空之中,庆快无比,天上天下,一时清朗。元长禅师喜不自胜,披衣待旦。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前往中峰,请求明本禅师为他抉择。明本禅师一听,便微笑,并嘱咐道:“善自护持,时节若至,其理自彰。”元长禅师悟道后,首先隐于天龙之东庵,后因诸山争相劝请住持。
42、苏州邓尉万峰时蔚禅师。止庵禅师令他参究南泉禅师“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之话头。时蔚禅师虽然用功精勤,参究了一段时间,最终却迷闷无所入。于是他便卓庵隐修,奋志参究“三不是”公案,以至于废寝忘食,目不交睫。一日,时蔚禅师入室礼谒寺主宗律师,宗律师遂为他举沩山踢倒净瓶之因缘。时蔚禅师一听,当下便恍然大悟。后重新回到达蓬山,孤身一人,隐居了十年。时蔚禅师悟道后,即辞元长禅师,前往静嵩山,住山九年。
43、武昌九峰无念胜学禅师。无闻禅师教他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之话头。无念禅师于是谨遵师教,来到嵩山隐居,苦心参究。用功既久,一日,无念禅师忽然有省。从此以后,无念禅师便开始游方参学,遍礼诸方禅德。后投姑苏邓尉山万峰时蔚禅师座下请益。初礼时蔚禅师,无念禅师便通报了自己的所证所悟。话音未落,时蔚禅师忽然震威一喝,无念禅师当下顿悟玄旨。
44、东普无际明悟禅师。清菩萨为他举赵州无字公案,明悟禅师一听,当下有省。从此以后,他便靠定这个“无”字,如一座须弥山相似,行住坐卧,常在定中。一日,明悟禅师正在坐禅,忽然间,光明洞照,身心俱忘,山河万物,无一毫可得。明悟禅师非常高兴,便当即作偈,其中有两句云“虚空包不住,大地载不起。
45、杭州虎跑性天如皎禅师。古拙禅师遂令他究赵州无字公案。如皎禅师受教后,即回天界,发誓足不出山,禁语千日,奋志用功,务必洞明此事。一天夜静更深,如皎禅师禅坐完毕,起身推开窗帘,忽然看见一轮新月正高挂天空,当即便豁然大悟。如皎禅师惊喜地感叹道:“元(原)来得如此也!”后一钵千家,于西坑筑庵隐居,影不出山者二十余年,曾闭死关千日。大明宣德壬子,如皎禅师应武林信众一再邀请,遂出山,住持杭州虎跑,重振祖庭。一时学徒云集。
46、云南古庭善坚禅师。无隐禅师令他参究“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之话头。善坚禅师于是谨遵师教,力究此话头,达数年之久。一天,善坚禅师偶然阅读《圆觉经》,至“身心俱幻”这一句经文时,疑情大起,自言自语道:“离此身心,谁当其幻?目前景物,非我之留,死去生来,安可息也?”后又此入蜀隐修,胁不至席者数年。这样,善坚禅师参究“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之话头,前后时间长达十余年,最后终于有所契入。善坚禅师见地透彻,证悟精纯,堪称一代宗师。
47、泰山灵岩容禅师。出家后专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时间既久,若有所省。但是对于“青州布衫”和“师子一吼,祖父俱尽”这两个公案,仍然不能契会。一日,灵岩容禅师偶然陪一位同参,攀登泰山日观峰。途中,灵岩容禅师忽然忆起“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这样一句话,蓦地一脚踏空,跌到崖下,顿时闷绝过去。他的同参赶忙把他扶起。过了好久,他才苏醒过来。醒来时,灵岩容禅师大叫道:“此是师子一吼,祖父俱尽时也。孔孟未必到恁么田地!”于是,灵岩容禅师便前往封龙,礼谒古岩就禅师,请求印证。就禅师听完之后,便道:“更须知有向上关捩子始得。”灵岩容禅师一听,便大喝一声,佛袖而出。就禅师知道他已经到达不疑之地,大喜。于是将灵岩容禅师重新召回,给予印可。
48、金陵东山翼善海舟永慈禅师。初参太初和尚。太初和尚令他参究“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之话头。永慈禅师于是谨遵师教,奋志用功,曾无懈怠。后听说东明慧旵禅师正在古道山接众,法席兴盛,于是便前往参礼。从此声名大振。后出世于翼善寺。
49、杭州天真毒峰本善禅师。一日,源明和尚为他举赵州无字公案。本善禅师一听,当下便有所领解。源明和尚非常惊诧,说道:“我二十年看个无字,如蚊子上铁牛。子才学做功夫,便有如许知见!”接着,源明和尚又告诫本善禅师道:“观子根器,有异于人。切莫途中被人哄去作长老,误汝大事!”[真是金玉良言!不是明眼人,何能出此警策之语!后代学禅者可不慎乎?]本善禅师于是谨记源明和尚的教诲,自誓此生以悟为期,发愿要一心一意、老老实实地做功夫。后闭关自修。用功非常精勤,夜不倒单。他的关房中不设卧具,只放一把小凳子。有时昏沉太重,连凳子也被搬走了。他就是用这种苦行的方式,来对治睡眠和昏沉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猛利修行,本善禅师的功夫日渐纯熟。一天,本善禅师正在打坐,忽然听到钟声响起,豁然有省。月溪澄禅师遂予印可。
50、五台普济孤月净澄禅师。起初授业师令他学习经论,他不感兴趣,于是又令他修习念佛法门,他亦感不甚契合己意。改投五台善禅师座下。经过善禅师的不断钳锤和日夜拶逼,一日,净澄禅师忽感疑滞顿消,如释重负。后听说月溪老人在广恩开法接众,净澄禅师于是前往礼谒,请求印证。月溪老人便令他参究赵州无字公案。参学既久,净澄禅师恍然有所悟入。月溪老人遂予印可,并传给他法衣和拂子。后乘船渡黄河,中途船翻,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浮木,才得以活命。这次翻船事件,给净慈禅师的触动很大,他检讨自己所得未彻,脚跟尚不踏实。从此以后,净澄禅师参究益切。不久他来到四川,隐居于飞雪山,孤身只影,静修者三年。他的禅定工夫非常好。一天,净澄禅师在树上打坐,就在他刚进入湛寂状态的时候,忽然听到附近村庄爆竹的声音,终于豁然心空,一切时中洞然明妙。
51、西京少室凝然了改禅师。子严禅师为他举“路逢死蛇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归”之话头,令他参究。经过一段时间的参究,了改禅师终于由此悟入曹洞宗旨。又后来有一天,子严禅师上堂说法云:“一言迥脱,独拔当时。”了改禅师一听,当下释然。
18、临安府净慈水庵师一禅师。一度行脚,遍历禅席。一日,慧照禅师举“藏身无迹”之话头诘问师一禅师。师一禅师一时无言以对,只好回到寮房用功参究。一连参了数日,终于豁然大悟。
19、台州国清简堂行机禅师。二十五岁那年,始弃妻别子,出家学道。落发后,一度游方参学,遍历禅席。后投护国此庵景元禅师座下,参学既久,密有契证。行机禅师见道后不久,即辞景元禅师,前往莞山隐修,以期大彻大悟。在住山期间,他孤身一人,以林泉为友,刀耕火种,时间长达十七年之久。一日,行机禅师于山间经行,正碰上山民砍树,树倒地有声。他当即然大悟,平昔碍得膺之物,顿然冰消瓦解。不久,行机禅师便应信众邀请,住持圆通寺。
20、知府葛郯居士。少时即中进士,并倾心于宗门之事,玩意禅悦。法全禅师于是令他参究“即心即佛”之话头。葛郯居士遂依奉行,但是久参而无所契入。后来有一日,葛郯居士举“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这个话头,刚一举完,便豁然省悟。临终前的一天晚上,葛郯居士召集僚属,训示道:“生之与死,如昼与夜,无足怪者。若以道论,安得生死?若作生死会,则去道远矣。”说完,便端坐而化。
21、侍郎李浩居士。官拜光禄寺丞,慨然以时事为己任,忠愤激烈,切斥时弊,每为执政者所忌,多次遭贬。(悟道居士个个坎坷,人人正直,几无例外。吴素来偏直。似此。)在任期间,李浩居士曾前往衢州明果,投应庵昙华禅师座下参学。一日,应庵禅师用指尖敲击着他的胸脯,问道:“侍郎死后,向甚么处去?” 李浩居士一听,骇然汗下。应庵禅师于是将他喝出丈室。 李浩居士退出后,遂发奋参究,昼夜不息,不到十天的功夫,即趋堂奥。
22、常州华藏伊庵有权禅师。投礼佛智端裕禅师座下参学。当时无庵法全禅师为首座和尚。一日,有权禅师入室请益。无庵法全禅师举“从无住本,建一切法”这句话,来诘问他。有权禅师于是精勤参究,久而有省。有权禅师见道后,用功更加精进。一天晚上,有权禅师通宵禅坐参究,早上过堂的时候,负责给大众盛粥的僧人走到跟前,有权禅师因为心心念念在话头上,竟忘了展钵。邻座的僧人于是轻轻用手碰了他一下,有权禅师当即豁然大悟。从此以后,有权禅师便埋藏头角,韬光养晦,后游历湖湘江浙,遍参禅席,达数十年之久。
23、庆元府育王笑翁妙堪禅师。以广记多闻著称。后栖心禅宗,一度行脚,了无发明。净全禅师每次举赵州狗子无佛性之话头来启发他,可是他总是茫然无对。一日,净全禅师又问狗子无佛性公案。妙堪禅师正要开口拟对,净全禅师突然拿起竹篦,照他的嘴就戳。妙堪禅师终于豁然大悟。净全禅师遂予印可,并令他充当烧香侍者。
24、临安灵隐松源崇岳禅师。一天深夜,自举赵州和尚狗子无佛性之话头,参究了一会,忽然有省。于是他当即便下座,来到丈室,参礼应庵禅师。应庵禅师于是厉声一喝。崇岳禅师当下恍然有省。应庵禅师一见,大喜,认为崇岳禅师是个法器,遂劝他落发。为了契入究竟之旨,崇岳禅师倍加精勤用功,以至于废寝忘食。一日,咸杰禅师为众入室说法,问一僧人:“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个什么?”当时,崇岳禅师正侍立在旁,一听此语,当下豁然大悟。崇岳禅师特垂二语,以勘验后世学人,此二语是:1.有力量人,因甚抬脚不起?2.开口不在舌头上。
25、学士张镃居士。官至密阁学士。张镃居士曾参礼天童密庵咸杰禅师。咸杰禅师便教他参赵州狗子无佛性之公案。他于是依教参究,过了很久,一日闻钟声,忽有省发,自觉心意如太虚空,了无隔碍。张镃居士晚年退休之后,极尽游观之乐。
26、隆兴黄龙无门慧开禅师。师观禅师曾教他看赵州狗子无佛性之“无”字话头。慧开禅师于是依教用功,苦苦参究了六年,可是仍然迥无所入。于是慧开禅师便奋志发誓道:“若去睡眠,烂却我身!”从此以后,慧开禅师便夜不倒单,昼夜六时,精勤不息。有时实在是太困顿了,他就在廓下经行,或者用头去磕碰露柱,以此来驱赶睡魔。后来有一天,慧开禅师在法座边用功,忽然响起斋鼓的声音,他终于豁然大悟。从此以后,慧开禅师机用大发,慧辩无碍。由于慧开禅师的平生悟处是从无字得手的,所以,他出世后,大弘“无”字法门,称之为“无门关”。
27、临安径山无准师范禅师。听一位尧首座道:“禅是何物?坐底是谁?”疑情大起,于是昼夜参究尧首座所说的这句话。后来有一天晚上,师范禅师上厕所的时候,刚一提起这个话头,便恍然有省。(上厕所是否易悟?)师范禅师悟道后,继续留在祖先禅师身边,朝夕执侍请益,穷尽宗门奥旨。三月十五日,师范禅师将示寂,言笑自若如平时,后应弟子之请,执笔书辞世偈云:“来时空索索,去也赤条条。更要问端的,天台有石桥。”写完,便掷笔而化。
28、福州鼓山皖山正凝禅师。德秀禅师举赵州狗子无佛性之公案诘问他。正凝禅师当时不能应答。退出丈室之后,便发奋用功,日夜参究。半年后,正凝禅师终于有所省悟。德秀禅师笑道:“你也得,只是未在。”后来听到德秀禅师举德山禅师见龙潭崇信禅师之公案大悟。正凝禅师悟道后,充当烧香侍者,在德秀禅师座下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29、袁州仰山雪岩祖钦禅师。矢志要究明生死大事。在双林远禅师座下,祖钦禅师曾终日随众在僧堂中打坐,从朝至暮,足不出户,摄心不怠。即使是入寮休息,或去后架方便,祖钦禅师均袖手当胸,徐来徐往,眼前所视不过三尺,更不左顾右盼。当时,祖钦禅师是按曹洞宗的用功方法,看狗子无佛性之话头。虽然用功精勤,但是后来,昏沉散乱越来越重,以至于完全陷入一种困顿之中,无法自拔。有个修上座一听,便说道:“有甚么难!自是你不猛烈,须是高著蒲团,竖起脊梁,教他节节相拄,尽三百六十骨节,八万四千毛孔,并作一个无字,与么提起,更记甚么昏沉散乱来?”祖钦禅师于是依教而行,找了一个厚蒲团放在禅座下,竖起脊梁,透顶透底,尽三百六十骨节,一一提起,犹如一人与万人交战。这样越提越得力,越来越清醒。忽然有一天身心俱忘,只觉得眼前如一片银山铁壁相似,清凉庆快无比。从此坐也如是,行也如是,一连三昼夜,目不交睫,却精神饱满。(可见正确方法非常重要!!!)第三天午后,祖钦禅师在三门附近经行,又碰到了修上座。修上座便问:“在这里做什么?”祖钦禅师道:“办道。”修上座又问:“你唤什么作道?”祖钦禅师被问得无言以对,只好闷闷地准备回禅堂用功。他刚一翻身上蒲团,眼前豁然一开,如天崩地陷一般。当时那种感觉,“呈似人不得,说似人不得,非世间一切相可以喻之。”祖钦禅师于是欢喜踊跃,走出禅堂,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自己的欢乐。恰好碰到修上座。修上座一见祖钦禅师,便合掌贺喜道:“且喜!且喜!”于是祖钦禅师便与修上座携手走出寺院,在寺前的柳堤上转了一圈。祖钦禅师后来谈到了他当时的感觉,“俯仰天地间,森罗万象,眼耳见闻,向来所厌所弃之物,与无明烦恼,昏沉散乱,元(原)来尽自妙明真性中流出”。后来,在师范禅师座下,碰到师范禅师举起衲僧巴鼻、佛祖爪牙之话头,便觉得以前所得,一点都不得力,出身不得,更无下口处。于是他发誓一定要究明此事。经过长达十年的参究,一天,祖钦禅师于佛殿前经行。就在他放下一切,无拘无束地东思西忖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株古柏,虬曲着伸向大殿,一下子便将心中的疑团打碎了,平生所证种种境界一时放下。后住持仰山寺。一时法席大盛,被丛林人士称之为“法窟第一”。临终前,祖钦禅师将竹篦拂尘及法脉,一并授记于高峰原妙禅师。
30、竟陵荆门天琦本瑞禅师。先投荆门无说能禅师座下落发。无说能禅师令他看“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之话头。天琦禅师遂依教参究,却无所得。后投佛照禅师座下。有幸遇到道翼首座。道翼首座对他的道业非常关心,苦口婆心,百般提携,甚至不许他说话,不许他眨眼。有一天,有两位僧人在量尺寸裁衣服,天琦禅师从旁边经过,不经意瞟了一眼。这时道翼禅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抡拳便打,说道:“你那眼也不得停住,话头焉然得著实?”经过道翼禅师这样的昼夜逼拶,天琦禅师修行更加精进,功夫也日趋纯熟。为了早日证道,天琦禅师过着近似苦行僧般的生活,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衣着。他连续五年冬天不曾穿过棉袄,也没有内衣,一年四季就穿着一领破衲,褴褛不堪。经过一段时间的专修,一天,天琦禅师偶然翻阅祖师语录,就在他提撕沉吟之际,忽生疑情:“疑是阿谁?举处是何人?”这疑情越来越重,于是,他便终日只看“是谁”二字,心心念念,昼夜一如。忽然间,他发现,山河大地和自己的身体突然不见了,犹如虚空。一次行脚途中,偶然听到山鹿的鸣叫,当下便会得“日用之中无有不是底道理”。又一日,天琦禅师正在途中行走,忽然如梦初觉,从前参学所得,涣然冰消。
31、杭州径山愚庵以中智及禅师。微露文采。一日,同参东屿禅师看见智及禅师终日沉溺于吟诗作赋的样子,便呵斥道:“子才若此,不思荷担正法,乃甘作骚坛奴隶乎?无尽灯偈中所谓‘黄叶飘飘者’,不知作何见解?”智及禅师被这一问,舌噤不能答,心中生大惭愧,于是重新回到海云院。从此以后,他的心中就象塞了块石头似的,不得安稳。为了扫荡心中的疑滞,智及禅师于是发心参究,昼夜不息,目不交睫。这样苦苦地用功了一个多月。一日,智及禅师正在经行,突然一阵秋风乍起,树叶潇潇地落满了庭院。他终于豁然有省。元叟禅师于是将法衣传给了他。
32、燕京庆寿虚明教亨禅师。虽用功精勤,参学有年,却无所入。一天,教亨禅师与另外一位僧人骑马前行。在马上,“得得”的马蹄声,使教亨禅师想起“古德闻击板之声而省”的因缘,疑情顿起。于是他一边骑马,一边情不自禁地参究着这个公案,不知不觉便到了黄河渡口。教亨禅师如此专注,竟忘了下马。同行的僧人提醒他说:“师兄,此河津也!”就在这个时候,教亨禅师豁然大悟。后遵师命,下参堂继续用功,参日面佛月面佛公案。一日,教亨禅师正在打坐,忽然板声响起。教亨禅师终于豁然亲证宗门的旨。
33、杭州天目高峰原妙禅师。二十岁投净慈寺,立三年之死限,学习参禅。二十二岁依断桥妙伦禅师请益。原妙禅师谨遵师教,一心参究“生从何来死向何去”之话头,以至于胁不至席,口体俱忘。但是,却未有发明。后祖钦禅师教他看“无”字公案。从此以后,原妙禅师便精勤参究“无”字公案,无有虚日。原妙每次入室请益,祖钦禅师便问:“阿谁与你拖个死尸来?”原妙禅师刚要开口,祖钦禅师便一拄杖打过来。如是情形,发生过好多次。一天晚上,梦中偶然忆起断桥妙伦禅师室中所举:“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之话头,忽然疑情大发。在这种疑情的推动下,原妙禅师精进参究了三昼夜,目不交睫。后逢少林忌时,原妙禅师忽然招头看见五祖和尚的真赞,“百年三万六千朝,反复元来是这汉”,蓦然打破“拖死尸的是谁”这一疑情。当时,原妙禅师才二十五岁。一日,祖钦禅师问原妙禅师:“日间浩浩时还作得主么?”原妙禅师道:“作得主。”祖钦禅师又问:“睡梦中作得主么?”原妙禅师道:“作得主。”祖钦禅师再问:“正睡著时,无梦无想,无见无闻,主在甚么处?”原妙禅师便默然无语。祖钦禅师于是嘱咐道:“从今日去,也不要你学佛学法,也不要你穷古穷今,但只饥来吃饭,困来打眠。才眠觉来,却抖擞精神,我者一觉,主人公毕竟在甚么处安身立命?”原妙禅师于是奋志入临安龙须隐修。他暗自发誓道:“拌一生做个痴呆汉,决要者(这)一著子明白!”就这样,原妙禅师默默地修行了五载。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同室道友睡着了,将枕头推到地上,“咚”的一声,原妙禅师终于豁然大彻。原妙禅师悟道后,便留在龙须住山。在这九年期间,其生活极为艰苦。原妙禅师经营了一座洞室,进退丈余许,名曰“死关”。在洞室中,原妙禅师曾设“六则垂问”,以验学人——“一曰大彻底人,本脱生死,因甚命根不断?二曰佛祖公案,只是一个道理,因甚有明有不明?三曰大修行人,当遵佛行,因甚不守毗尼?四曰杲日当空,无所不照,因甚被片云遮却?五曰人人有个影子,寸步不离,因甚踏不着?六曰尽大地是火坑,得何三昧,不被烧却?”凡此六问,来参者倘若下语不契,原妙禅师即闭关不出。因此,自非通关具眼者,莫不望崖而退。
52、无趣如空禅师。野翁禅师道:“祖师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贵在直下体究。子若果信得及,可放下万缘,参个一归何处。”无趣禅师于是谨遵师教,从此以后,便死心参究“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这个话头。三年后的某一天,无趣禅师正在用功,忽然听到雄鸡一声长鸣,终于当下有省。
53、建宁双峰古音净琴禅师。曾经根据静晃禅师为他开示的入道要门。奋志用功,死心参究,专看“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之话头。后前往滇南,准备参礼寿堂松禅师,途中经过鸡鸣滩的时候,净琴禅师忽然大悟。
54、西京嵩山万寿俱空契斌禅师。了改禅师道“人向达磨未西来时道一句看。”契斌禅师茫然无对,生大疑情。回到寮房,契斌禅师便奋志用功,朝夕不怠,自誓今生定要究明此事。就这样,参学既久,后来有一天,契斌禅师无意间抬头看秦土封上的一棵古槐,终于豁然大悟。
55、随州龙泉无闻绝学正聪禅师。曾被呵斥为知解之徒,佛法未梦见在。触动很大。于是决心放弃繁琐的义学知解,游方参学,自誓要究明宗门中事。从此以后,正聪禅师疑情大发,坐卧不安。在这种日渐浓厚的疑情的驱使下,正聪禅师奋志用功,目不交睫,达六年之久。后于行脚途中,忽闻马嘶而大悟。
56、伏牛际庵大休实禅师。二十岁时投禅门老宿古心禅师座下参学。古心禅师令他参究“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之话头。大休禅师于是谨遵师教,昼夜精勤,后入火场,参加打三,恍然有省。(佛法亦无他,唯精勤而已)
57、宜兴龙池幻有正传禅师。乐庵禅师令他参究“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之话头。正传禅师于是谨遵师教,精进用功。他暗自发誓道:“若不见性明心,决不将身倒睡!”经过一段时间的勤苦修学,一天晚上,正传禅师忽然听见佛前供桌上的玻璃灯灯花爆裂有声,当下豁然有省。后隐修十三年之久,出世于京师普照寺。
58、杭州仙林雪庭禅师。雪庭禅师谨遵休休禅师所教,日夜提撕赵州和尚无字公案。参究既久,未有所得,却滞于空寂之中,不能透脱。当时,有位首座和尚,看出了雪庭禅师的苦恼,便勉励他看一段时间的经教。一天,雪庭禅师阅读《楞严经》,至“于一毛端上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一句时,忽然生起大的疑情。在这种疑情的推动下,雪庭禅师于是念念不间断地参究这句话,以期契入其旨。一天抬头忽见万佛阁,金碧峥嵘,晃耀于眉宇之间,当下便会得“于一毛端现宝王刹”之旨。后于除夕之夜,闻钟声而大悟。
59、径山紫柏达观真可禅师。一日,无意间听到一位僧人唱诵张拙秀才的悟道偈,至“断除妄想徒增病,趋向真如即是邪”这两句时,忽然生起大的疑情。从此以后,真可禅师每至一处,都要把这两句话写在墙上,时时提撕,以至废寝忘食,头面俱肿。后来,终于有一天用斋的时候,真可禅师豁然大悟。真可禅师曾经感叹法道陵迟,纲宗堕地,自誓要以荷担大法为己任。(终难遂愿。令人长叹。)
60、憨山德清禅师。有次读至《中峰广录》这一部分时,忽然心生欢喜,决志参禅。德清禅师虽用功精勤,惜乎未得其要,终无所入。于是他便改持阿弥陀佛圣号,昼夜不断。一天晚上,德清禅师梦见阿弥陀佛现于空中,醒后心大欢喜,自信此生修行必可成办。一天晚上,德清禅师正在经行的时候,忽然听见头顶轰的一声巨响,犹如雷炸,山河大地,身心世界,一时豁然顿空。住在如是空定境界中,大约过了五寸香长的时间,德清禅师才逐渐感觉到有身心,感觉到脚下踏实,山河大地,一切境相,恢复如故。此时唯觉身心轻快无比,受用胜妙,无可言喻。隐者提醒道:“此色阴境耳!非是本有。我住此岩三十余载,除阴雨风雪,夜夜经行此境。但不著,则不被它昧却本有。后来,德清禅师奋志用功,单提一念,人来不语。久之,妄念不生,视人如杌,竟至一字不识之地。初住山时,德清禅师感到周围自然界的声音太喧嚣,无法摄心入定。德清禅师很苦恼,妙峰禅师道:“境自心生,非从外来。闻古人云,三十年闻水声,不转意根,当证观音圆通。”德清禅师听了,每天盘坐在庵前溪涧上的一座独木桥。有意训练自己的无分别心。刚开始的时候,水声入耳历然,到了后来,动念则闻水声,不动念则不闻水声。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忽然有一天,德清禅师感到身心顿忘,音声俱寂。从此以后,众声响再也不能扰乱其心了。一天粥罢,德清禅师又象往常一样经行。不一会儿,他便进入定境,立定不动,身心俱忘,眼前唯一大光明藏,圆满湛寂,如大圆镜,山河大地,影现其中。出定之后,重觅身心,了不可得。于是作偈云:“瞥然一念狂心歇,内外根尘俱洞彻。翻身触破太虚空,万象森罗从起灭。”从此以后,德清禅师自觉内外湛然,音声色相无复为碍,从前疑滞,当下顿消。德清禅师悟道后,因无人印证,所以只好展读《楞严经》以求自肯。以所证现量智慧读之,不由思维分别,全经大旨了然于胸。后觉得诗潮澎湃,从前所习诗书辞赋,凡曾过目者,一时现前,逼塞虚空,此时,即便通身是口,亦不能吐其万一,更不知身心为何物。于是奋脊端坐,默然返照,自觉身心欲飞。为了对治这一魔境,德清禅师便强迫自己闭门倒睡。胡公回来后,命人翻窗入室,将门打开。只见德清端坐如木杌,呼之不应,撼之不动。胡公于是敲击引磬十数声,德清禅师才渐渐从定中苏醒过来。德清禅师出定之后,回忆起昔时山中修行及各地行脚之事,恍然如在梦中。前此,铺天盖地而来的种种诗辞歌赋,亦如雨散云收,长空若洗,湛然寂然,了无踪迹。从此以后,心空境寂,其法乐无以为喻。德清禅师曾慨然叹道:“静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却来观世间,犹如梦中事。佛语真不吾欺也!”
61、杭州真寂闻谷广印禅师。仪峰和尚道:“汝要会,须妙悟始得。”广印禅师道:“如何得悟去?”仪峰禅师于是便教他看云门文偃禅师的“露”字话头——有僧问云门祖师:“杀父杀母,向佛前忏悔。杀佛杀祖,向甚么处忏悔?”云门祖师道:“露。”广印禅师听了仪峰禅师的教导,当下信心十足,于是奋志用功,昼夜提撕,以至于废寝忘食。参究既久,终于有所悟入。不久来到双径,隐修专究亮座主参马祖之公案。虽然用功精勤,参学了一段时间,但是苦于无法契入,心中的疑滞一直不能打破。一日,广印禅师在山间经行,偶然抬头看见黄色的菊花开得正浓,飘着阵阵清香,当即便豁然大悟。礼谒莲池大师,请求印证,并尽得其旨。广印禅师平生用功极为精严阵严细密,所谓“滴水滴冻,不肯一念外驰”,“虽洞透祖关,而挽回流俗,终不以悟自居”。
62、常州磬山天隐圆修禅师。精勤参究“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之话头,不久,即有所入。后来有一天,圆修禅师独处寮房中,读诵《楞严经》。当他读到“佛咄阿难,此非汝心”这一处时,蓦然打失本参话头,得明心性。正传禅师北上京师住普照寺期间,圆修禅师继续留在龙池,闭关阅读古人公案。一天,圆修禅师读到“云门扇子”之公案,忽然性起大的疑情,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圆修禅师便奋志参究。两年后的某一天,圆修禅师正在座上用功,忽然听见窗外一声驴鸣,终于豁然大悟。
63、杭州径山语风雪峤圆信禅师。妙祯山主为大众举了这样一则公案。圆信禅师一听,自誓要究明此公案。当天晚上,圆信禅师便奋志用功,目不交睫。至五更的时候,寺院里的报更钟声响起,圆信禅师捏着拄杖,跃上寺前一块大石头上,高声提唱道:“那(哪)一竺来?”就这样,通过不断地提举“那(哪)一竺来”这一话头,圆信禅师心中的疑情越来越浓厚,以至通身成了一个大疑团。天亮了,圆信禅师指着太阳,自誓道:“午时决要明白!”为了提起猛利之正念,圆信禅师时而跃上石头,时而跳下石头。借助话头,圆信禅师将从前所有妄想一扫而空,唯有所参话头绵密不断。就在圆信禅师再次猛地跃上石头之际,奇迹发生了:他忽然感觉到前后际断,如空中迸出日光,又若山崩海裂,内中所有之物,一一洞见,无身相可得。第二天,圆信禅师便回到天台山,请人印证。当他抬头看见“古云门”三字匾额时,终于豁然大悟。
64、西京万寿幻休常润禅师。在用功过程中,常润禅师深知,用压制念头的方法来摄心,犹如水上按葫芦,随按随起,起灭相乘,无有了期。关于如何正确用功,他心中犹疑未决,感到很茫然。万松林禅师问道:“疑是何人?措者何物?”常润禅师不明其旨,只好退出,又前往九华。一天晚上,常润禅师坐禅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同虚空。因不明其理,心中更加疑惑。后入都,听松、秀二法师讲《楞严经》,至“圆明了知,不因心念”这一句时,忽然有省,顿觉眼前境象,廓然如镜中象,不落空有。常润禅师由是领悟到,前境虚空,只尘劳一息耳。后来谨遵师教,奋志参究了两年。一日,宗书禅师举洞山禅师悟道偈中的“我今不是渠”一语,诘问常润禅师:“既不是渠,毕竟是何人?”常润禅师闻言,当下豁然有省。
65、苏州三峰汉月法藏禅师。一日,法藏禅师阅读古代尊宿之语录,怃然叹曰:“宗乘中事,自问理会也理会得,说也说得,只是一事未在,敌他生死不得。”(跟我的转变相同。不明心性,学佛无益。)于是便在祖师像前烧香燃臂,自誓道:“倘得彻悟,愿不惜身命,力弘祖道。”(我亦此愿)从此开始行脚参方,遍扣名宿,时间长达八年之久。法藏禅师曾经参究过“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之公案,可是未能彻旨。后来隐居奋志用功,夜不倒单,历尽了千辛万苦。有一天,法藏禅师在庵中打坐,窗外有两位僧人正在编夹篱笆,将一棵大竹子折断,声若迅雷。法藏禅师一听,当即豁然大悟。(皇天不负有心人)为了做好保任的功夫,法藏禅师开始闭关。在闭关期间,一日,法藏禅师推开窗子,恰好看见一只黄梅从树上掉落到地上。他终于彻证了宗门妙旨。法藏禅师悟道后,并没有经过明眼大德的印证。于是前往金粟,礼谒密云圆悟禅师。法藏禅师得法后,即归三峰,此后住持过净慈、北禅、龙山、锦树、真如、圣寿等道场,并复兴了邓尉圣恩祖庭。
66、嘉兴金粟石车通乘禅师。曾经偶然阅读庞居士问石头希迁禅师“不与万法为侣”之公案,顿生疑情。于是自己在家里打七,奋志参究此公案。至第四天半夜时分,因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恍然有所悟入。
67、台州通玄林野通奇禅师。于当湖闭关,研读经教。因为患痢疾,濒于死亡,始知经论之学,非究竟法,不能抵挡生死。于是便放弃经教学习,栖心宗门。一天,通玄禅师偶然阅读天童圆悟禅师的参禅偈,其中有一句“一念未生前,试看底模样”,当下便疑情顿起。在疑情的推动之下,通玄禅师遂奋志参究,朝夕不怠。一日,通玄禅师于楼上行走,不小心一失足掉了下来。他当即豁然有省。佛诞日,圆悟禅师上堂云:“世尊才出母胎,便指天指地,汝等人,犹向山僧拟讨甚么碗?”说完便拽拄杖下座,一时将大众打散。通奇禅师从此便全身脱落。
68、杭州南涧理安箬庵通问禅师。圆修禅师便教他看“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之话头。通问禅师一度奋志用功,以求克期取证。夜间,他曾跪在佛灯下,单提“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之话头,猛力参究,却无所得。一天晚上五更的时候,通问禅师正在用功,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山岩间发出凄厉的回声。通问禅师当即疑情顿释,目前净裸裸地了无一法可得,身心庆快无比。后参圆悟禅师,通问禅师正要开口拟对,圆悟禅师拈拄杖便打。通问禅师从此疑情顿起,如石头堵在胸中,郁郁不安。后来有一天,通问禅师看“百丈并却咽喉唇吻”之公案,恍然有省。
69、阳山松际印中通授禅师。圆修禅师令他看赵州狗子无佛性之话头。通授猛力参究,朝夕不怠。用功既久,一天早晨,通授禅师正在用功,忽然听到窗外画眉鸟在啼叫,当即便豁然大悟。通授禅师因参赵州狗子无佛性之公案而开悟,后来他曾就此公案,提唱云:“赵州这个无字,十人五双疑著。可怜自家性命且无知,犹向狗边讨是非。”
70、象城净业无疑真信禅师。大千常润禅师遂令他参究“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之话头。真信禅师万缘放下,昼夜精进,力参数载,后来有一天,终于豁然有省。
71、圆澄禅师。隐峰禅师遂教他参“念佛的是谁?”圆澄禅师于是回到寮房,苦心参究,目不交睫,经三日三夜,终于有省。第二天,圆澄禅师便把自己所悟之事告诉了隐峰禅师。隐峰禅师听了,便道:“似则似,是则未是。”圆澄禅师一听,只好惭愧而退。有一天在叶家山采茶,无意间听到有人唱诵傅大士的《法身偈》豁然有省,从此慧解大开,一切义理,无不通达。又谒南宗和尚。南宗和尚大喝一声。圆澄禅师茫然莫测其旨。于便前往天妃宫闭关,自誓要克期取证。在闭关期间,圆澄禅师终日危坐,一语不发。一日,圆澄禅师偶然翻阅语录,读至雪窦禅师与僧论柏树子之公案时所作《行者颂》,便死中得活,能够转机著语。后来有一天晚上,圆澄禅师独坐室中用功。忽然灯灭,圆澄禅师便隔着窗户向他人取火,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所省悟。后听南宗和尚评语,心中迷闷不已。于是用功更加精勤。某一天,圆澄禅师忽然回忆起乾峰禅师“举一不得举二”之话头,终于豁然大悟。从此以后,一切公案无不了然,出语尽脱窠臼,不存规则。又有一天晚上,圆澄禅师正在静坐,处于凝寂之中,忽然虚空一声霹雳,声大如地震。须臾之间,他从定中惊醒,遍体汗流,顿觉如脱重负。当时,圆澄禅师正好三十岁。不久,圆澄禅师又重上云棲,参礼祩宏禅师。祩宏禅师一听,便点头称可。
72、无异元来禅师。精勤修习止观法门,达五年之久。后到福建光泽县的白云峰,卓庵隐修三年。在这期间,元来禅师写成《心经指南》。慧经禅师阅后,写信告诉他说,所著“非其第一义”。元来禅师羞愧万分,于是将其手稿付之一炬,然后向慧经禅师所在的方向,焚香遥拜,决心从此以后放弃文字知解,潜心宗门。于是他又独自继续呆在庵中,参究了半年,无有省发。一日,元来禅师偶然翻阅《传灯录》。当他读到“赵州嘱僧曰:‘有佛处不得住,无佛处急走过’”这段文字时,恍然有省。在宝方,元来禅师住了两个月。为了克期取证,元来禅师用功非常勤苦,虽面目黧黑,憔悴骨立,却仍然不肯歇息。到达玉山庵之后,元来禅师终日独坐于一小楼中,朝夕提撕,目不交睫。这样过了一年多。一日,元来禅师上厕所,准备方便,碰巧看见有一个人正蹲在木板上。他当即豁然大悟,身心踊跃,喜不自胜,如千斤重担突然落地。于是,他一路奔跑,往见慧经禅师。慧经禅师的居处,离宝方寺虽有五十里之遥,可是元来禅师却感觉到须臾即至。当时,元来禅师才二十七岁。
73、鼓山元贤禅师。慧经禅师道:“此事不可以意解,须力参乃契。”于是令他看干屎橛之话头。元贤禅师虽奋力参研此公案,可是久无所入。后来有一天晚上静坐的时候,元贤禅师无意中听见有一位僧人举南泉斩猫之公案,终于恍然有所省悟。元贤禅师四十岁时深感人世无常,生死事大,于是抛妻别子,投无明慧经禅师落发。一日乘舟无意间听到同行僧人大声唱经。终于廓然大彻。那一年,元贤禅师四十六岁。驻锡过福州鼓山涌泉寺。
74、夔州白马仪峰方彖禅师。出家后,一心参究“如何是鬼神觑不破之机”,三年后,恍然有省。一天中午,方彖禅师正在庵中用瓦罐做饭。无意间,方彖禅师听到瓦罐中开锅后发出咕噜咕噜声,豁然大悟。原来佛法如此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