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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色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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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的故事 | 发布时间:
2006-5-15 | 〖 双击滚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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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有一次,释迦世尊在王舍城的竹林精舍,为大众说了这样的一则故事:在过去,
有一位很有地位也很有财富的商人,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妻子,过著美满的生活,
夫唱妇随,恩爱非常。
但是,农夫不能不事耕作,做官的不能不办公事,工人不能不去做工,身为一个
贸易商的商人,自也不能永远陪伴著他的妻子。
终于,商业的经营,迫使那个新婚的商人,离开了他的妻子。虽在临行之时,再
三地安慰妻子,说他此去,一定早去早归,而且路程也不算太远。然当出门之后,
由于交通不便,竟像是只断了线的风筝,去了很久很久,连一丝消息也没有带回
家来。
他的妻子,苦苦地守著、盼著、熬著深闺的寂寞,一日、两日、一月、两月、一
年、两年...都在枯燥烦闷的时日中度过了。
一个年轻的少妇,单独地留在家里,本是一件危险的事,何况这个少妇,乃是一
个经不起寂寞的人,尤其当她回忆到新婚期间的夫妇生活,那种心灵及肉体的欢
乐之时,她的生理机能,便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反应,好像是被推进了火坑,使得
她往往血管暴胀,经脉收缩,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她除了怨恨自己的命苦
之外,并不曾做出不名誉的事来。
最糟糕的,就在她家的附近,便是个专以淫业为生的女人住著,在那里来来往往,
进进出出的,多半是些年少英俊的男人,那些嬉笑淫荡的声音,也不时由空气中
传播过来,传进了她的耳鼓,叩动著她那寂寞的芳心。
有一天,她正在家里,待著纳闷,却来了一个年老的妇人,她们是早就认识了的。
老妇人见她的表情,便知有著什么心事,所以打开话匣子,希望安慰她几句,她
便问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的吗?」
「没有什么,谢谢你!」那个少妇很想说出心中的感触,但终碍于羞涩,没有说
出口来。
「我想你一定有困难的,不必客气,告诉我好了。」
「真的没有什么。」那少妇想了一想,终究想著了她所要说的话了:「不瞒你说,
我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我真希望有一个什么好方法,使我能够有求必应,称心满
意。」
「关于求愿的事,我是听说过很多了。」老妇人继续说道:「因为我是佛教徒,
现世无佛,但有一位独觉圣者,经常行化人间,若能遇见了,给他饭食以及种种
物品的恭敬供养,你就可以求什么得什么了。」
很巧地,那位独觉圣者,不多几日,竟然让那少妇见到了,并且如法地为那独觉
圣者修了种种供养。独觉圣者是重于身教的,故在受供之后,并不说法,乃以种
种神通的变化,使得施主发起敬心,深种善根。当他现了神通之后,又问那少妇
道:「你要求取什么吗?」
那个少妇立即五体投地,伏地哀求,她以为她是因为貌相不美而被丈夫遗弃了,
所以她的愿望是:「以此供养独觉圣者的福力,愿于来世,得一端正庄严之身,
像青莲华一样地色香俱足。娇艳动人,随念所求,男子不缺;乃至也像独觉圣者
一样地得大神通,并能遭遇大善知识,大师佛陀,亲自承事供养。」当她求愿完
毕,抬头看时,那位独觉圣者,已经去得不见踪影了。
因她的所求,是在来世,所以由于她的业报所致,她的那位商人丈夫,始终没有
回来。于是,她虽坚守著贞操,没有改嫁,她的心里却趋于反常了。因她自己得
不到美满的夫妇生活,她就专门为他人做媒,乃至使得他人不分父女、母子、兄
妹、姐弟等,亦能达成通奸的目的。
释迦世尊说到这里,便明白地告诉大众说:「这就是过去生中的莲华色比丘尼,
她的所愿所求,所作所为,都在今生感到了应得的果报。」
(二)
在释迦世尊的时代,有个叫做得叉尸罗城的城内,有一个很有名望的长者(绅士
)结婚不到一年,他的太太便为他生了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与众不同,她的
身相是一般女孩所没有的:一生下来,就可看到她的皮肤细腻滑嫩得像新开的莲
花花瓣,她的肤色,透明澄澈得像一层薄膜盖在她那粉嫩红润的身上,初看上去,
真像是一朵刚从天池中出水盛开的优钵罗华;她的身体,在冰清玉洁之中,还射
出一种金黄色的光彩;她的眼睛是绀青色的;最难得的,从她生下之后,即能于
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芬芳馥郁,如同莲花。
这种奇迹,虽在当时印度,也是很少见闻的。因此,在不多几天之中,由传闻而
来访见的,就有很多人了。特别是她家的亲戚朋友,也都因为她的身相的奇迹,
而分享到一分殊胜的荣耀。
在印度的当时,凡是新生的孩子,过了三七二十一天,必须大邀亲友邻里,集会
庆祝,那便是很隆重的命名典礼。很自然的,因这女孩的身相,金黄的光彩如莲
华蕊,绀青的眼睛如莲花叶,白净透红的皮肤如莲华瓣,散发的香气如莲花味。
于是她的芳名就被大家决定,叫做「莲华色」了。
渐渐地,莲华色已在长大了。印度的女人,发育得很早,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已
是长得非常成熟了。莲华色的美名,既已四播,前来求婚的,当然很多,终于她
在各种因缘的安排下,嫁给了本城另外一位长者的儿子。这是一桩门当户对的亲
事。
不久,莲华色的父亲,因病去世了,留下她的母亲一人,在家里寂寞地守寡。适
巧,莲华色出嫁以来,已经怀了孕,并且快要生产了;印度的风俗,女子生产,
都要回到娘家去临盆。于是她与她的丈夫,便回到了她的娘家,陪伴著新寡而尚
年轻的母亲,等待著婴儿的出世。
不久,莲华色生产了,那是一个女孩,相貌也有点像莲华色,所以很高兴。
然而,不幸的丑事,竟又被莲华色在偶然的机会中撞见了;她看见她的丈夫正与
她的寡妇母亲,亲亲热热地睡在一起。显然地,那已不像是岳母女婿的关系了,
她的母亲已经分享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也已占有了她的母亲。
此时,莲华色的内心,是恨、是怒、是怨、是愁、是感恩、是痛苦,百感交集。
她敬爱她的母亲,也敬爱她的丈夫,但是,她所爱的人,都在背著她做了使她无
法忍受的丑事。以她的心意,真想闯进母亲的房去,将那无耻的男女,双双捉住;
然而,她能了解她母亲的寡居生活,对于年轻丧夫的母亲,她是非常同情;也能
了解她丈夫的需要,当她在产前产后的一段时日之中,使她未能履行妻子的义务。
所以,她的母亲与丈夫的相诱成奸,她既感到极度的厌恶,但也觉得那是值得同
情的一对,因此,她作了自我牺牲的决定,为了成全她的母亲,她只有弃家出走
了。
不过她仍希望她的丈夫,能够明白她要出走的动机。等她的丈夫走出她母亲的房
间之后,她便忿怒地抱起刚生不久的女婴,扔给她的丈夫,并且教训他说:「你
这个畜生不如的无赖汉,既然无长无少,如今,你的女儿在这里,也拿去发泄你
的兽欲吧!」
做了错事的人,总是心慌意乱的,她的丈夫在慌张失措之际,并未接住那个女婴,
致使女婴的后脑部,撞在一橛木块上,破了皮,流了血。母爱的天性,虽使她将
这情景深深地留在记忆中,当时那忿怒的情绪,却不得不使她毅然不顾地奔出了
家门。
现在的莲花色,已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苦命女人了,离了母亲的家,自也不愿再去
丈夫的家。她想:她既决心出走,就该走得远些,离开她的家乡得叉尸罗城,到
远方去另谋生路。
事实上,她终究是一个女人,一个从未单独出过远门的女人,当时的印度,交通
很不便利,从一城到一城,往往要步行好几天,乃至好几十天,路上行人很少,
可资歇脚宿夜的村落则更少,商人来往,都得结伴而行,否则遇上了剪径的盗匪,
那是不堪设想的。何况莲华色又是一个单身的少妇。因此,当她向城外走了一程,
便在水边的一棵大树下面坐了下来,不敢再向前行了。她坐下之后,回忆著刚才
所见丑恶的一幕,再想著这未来茫茫的前途,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哭泣起来。在
哭泣之际,偶自见到她那投在水中的倒影,一个满面泪痕,愁眉紧锁的美妇人,
很像一朵盛开的莲华,却又像是遭受了暴风雨的摧残的莲华。红颜薄命,活著无
味,所以她在考虑是否应该以跳下水去,来结束她的生命。
正在这时,她的救星到了,一队商人刚好经过那里,商队的主人,连忙走近前去,
很关心而又很同情地问她:「你这位姊妹,有什么困难的事吗?」
「没有,只是我想我不希望活了。」
「为什么呢?我能帮助你吗?」
「不为什么,你不能帮助我的。」
「你没有家吗?」
「有的,但我不要那个家了。」
「你有父母及丈夫吗?」
「有的,但是父亲死了,母亲却把我的丈夫占有了。」
「原来如此。」那位商队的主人,见她相貌很美,爱怜之念,油然而生,所以他
说:「我现在是回到波罗捺城去,我家就在那里,当我太太去世以后,家里人手
很少,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到我家住住再说。」
于是,莲华色到了波罗捺城的这位商主长者家里,并由客人而变成了正式的女主
人,使她有了第二次的归宿。
商人的生活,总是居家的时间少,外出的日子多,莲华色的商人丈夫,在家过了
几年之后,又办了很多的货物,要去得叉尸罗城贩卖了。莲华色对她家乡的风气,
非常熟悉,那里什么都好,就是女人的贞操观念太差,故对她丈夫再去她的家乡
经商,感到很不放心,所以再三劝她丈夫,提高警觉,保证身体,不要上了那些
邪恶女人的当。她的丈夫,自是满口答应,并且向她发誓:除了她这样的女人,
再也不会爱上其他的女人了。
其实,男人的嘴,在女人面前多半是不可靠的,为了博取女人的欢心,希望女人
奉献出她们的爱情,男人可以把好话说尽,可以表示将自己的尊严,降到最低的
限度,乃至愿做女人的牛马走狗。并且信誓重重,只爱当前的一个女人,这个女
人便是天女下凡,其他的女人都是黄面糟糠。但他们到了另一个环境,遇到了另
一个可爱的女人,他们又会以同样的态度去博取那个女人的欢心与信心了。
莲华色的丈夫,到了得叉尸罗城,由于商业的需要,一住就是好多年。商人们在
冒险性的经营中赚了钱,往往又在刺激性的生活下求乐趣,刺激性的生活,往往
又不外是醇酒美人与赌博。莲华色的丈夫,为了真心表示深爱莲华色的美貌与贤
淑,为了守持他对莲华色的保证与信诺,故在最初的时日中,他确实是规矩的,
但在许多朋友的怂恿之下,终于半开玩笑似地说出了他的条件,他说:「我只爱
莲华色那样的女人,我也曾向莲华色表明过这样的态度,如果能有女人像莲华色
那样的,我才喜欢她。」
这也是非常巧的,那天正好是得叉尸罗城的少女节,全城所有的少女,个个打扮
得花枝招展似地,在一处聚会游戏,莲华色的丈夫及一些商人朋友,也都前去看
热□、看女人,看少女们庆祝自己的节日。但被他们发现了一个少女,几乎长得
与莲华色完全一样,那些商人朋友,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探听到那个少女的姓
名、年龄、籍贯,并且求得了她父亲的同意,付了所需的索价,办妥了一切婚嫁
的手续,莲华色的丈夫便在半推半就的心境下,与那个少女共同生活在一起了。
不久,莲华色的丈夫,带著新婚的第二个太太,回到了波罗捺城,但他不敢把她
带回自己的家,恐怕莲华色生气,只好另辟新居,金屋藏娇,并将他所有财物的
一半,分置新居之内,另一半则拿回原来的老家。莲华色问起他经商的情形,他
却推说:「这次倒霉,在回程中遇到了土匪,抢去了一半的货物。」
「那没有关系。」莲华色还安慰他说:「只要你能平安地回来了就好。」
「不过我一定要报告官府,我要追寻那些土匪,我要追还那一半被劫的货物。」
听她丈夫的语气,好像真的遭遇了土匪。
从此以后,莲华色的丈夫,往往一出门就是好几天,即使回家,白天到家,夜晚
又走了,莲华色问他时,他总是说正忙著追寻土匪的行踪。莲华色虽然心中怀疑,
但她是个贤淑的妻子,从未向她丈夫提到她所怀疑的事。可是有一天,有一个客
人来访她的丈夫,她回说,她的丈夫去寻土匪了。那个客人深受她这一番愚诚的
感动,便以同情的口吻告诉她说:「事到如今,你仍被你先生蒙在鼓里。我不想
为你们的家庭带来不和的气氛,但我觉得你的先生也太对不起你了;再说,老是
这样骗你,也不是终究的办法。我现在告诉你吧,你的先生并无土匪可以追寻的,
他实在是去追寻他那新婚妻子的爱情了。」
过了几天,她的丈夫回来了,并且捏造了一些追寻土匪的事故,向莲华色诉说,
似乎还要他的妻子安慰他几句才好。但是,莲华色却以开门见山而又宽宏大量的
态度向他说道:「你的辛苦我是知道的,但你既然有了新人,为什么不带回家来
呢?一个人负责两个家庭的开支,实在是很吃力的事。」
她的丈夫本还想推说没有这桩事的,但他想起了莲华色的贤淑,又看出她的态度
是如此的恳切,所以只好承认了,并以悔罪的口吻,请莲华色原谅,他说:「我
唯恐大小两个太太在一起,容易发生磨擦,所以始终欺骗著你。」
「不会的,我相信我能容忍得下的。如果她的年纪与我不相上下,我就把她当作
姊妹看待;要是比我小了十来岁,我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照顾。我们夫妻相处
十来年了,难道你还以为我是一个小气的妒妇吗?请放心,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于是,这个家庭的一男两女,共同住在一起,莲华色真是以母亲的情怀,照顾著
丈夫的小太太,那个小女人,因为长得很像莲华色,她们两人在一起,的确像是
一对母女,那个小女人,也把莲华色当作自己的母亲那样敬爱著,并在闲谈之中
透露,她是一个从小失去母爱的女孩子。莲华色听了,非常想念她那从小离开了
她的女儿。甚至怀疑到这个小女人,就是她那亲生女儿,但又不便进一步的问她
家乡的情形及家庭的状况。为免引起思乡的愁苦,对于一个离乡背井的人,是不
该问到这些的。
但在有一天的早晨,莲华色为那小女人梳理头发的时候,发现她的后脑部位,有
著一块显明的疤痕,这使莲华色几乎惊叫起来,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这块疤痕便
是她自己离开第一任丈夫时,将她出世不久的女儿扔在木块上所留下的志号呀!
但她恐怕惊动了她的丈夫以及这个小女人,所以没有惊叫。然而再也不能不问这
个小女人的身世了,她以关切的口气问道:「你头上伤痕这么大,在受伤的时候,
想是很痛的。」
「是的,但在那时还幼小的很,所以也不知道痛与不痛。」那个小女人又接著说:
「据父亲告诉我,那是我的母亲因事与父亲吵架,在盛怒之下,将我扔在一块木
头上撞破的;我的母亲,从此一气出走,再也没有回家。我真命苦,从小就没有
见过母亲。现在我却常常这么想:你对我这么爱护,如果你是我的母亲,该是多
好!」
莲华色听到这里,真想抱起这个小女人来痛哭一场了。很明显地,这就是她自己
的女儿呀。但她仍不放心,故又问了那个小女人的许多问题,问她住在得叉尸罗
城的那条街上,多少门牌,面向何方,她的父亲叫什么名字?这一问,完全明白
了,也完全证实了,但也使她悲痛得更加难过了。
莲华色的心情非常激动,但她不再发怒,她站在那里想了很久,才使她想通了:
「啊!我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这是一个混乱的世间。十年前,母亲分占了我的丈
夫;十年后,女儿嫁给了我的第二个丈夫,我与女儿做了同一个男人的妻子,我
既已将第一个丈夫让给了母亲,何又不能再将第二个丈夫让给女儿呢?为了女儿
的幸福,我应牺牲到底。」
因此,她将满腹的辛酸与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中,装著若无其事地样子,下定
决心,悄悄地离开,风尘仆仆地随著一队商人,从波罗捺城到了广严城。
这时的莲华色,已是二十多岁的女人了,经过了两次的大变故,她对世事既感到
心灰意冷,又觉得无可奈何。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但也同情所有的女人,她觉
得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是可怜的,男人却是丑恶的,男人对于女人的占有欲,多半
是贪得无餍的。为了对付男人,为了向男人报复,到了广严城之后,虽有好多男
人向她求婚,却都被她拒绝了。她要以玩世不恭的姿态来愚弄男人了。于是,在
不久之后,她虽不曾成为挂牌的妓女,实际上却已成了广严城中第一个众所闻名
的妓女。她的美姿、她的媚态、她的淫荡、她的惑力,几乎已使全城的男子颠倒
发狂了,凡是有地位有财势的男人,无不慕其艳名而来,致使那些挂牌而有组织
的妓女们,生意大受影响。因此,引起了妓女们的公愤,大家聚集起来,莺莺燕
燕地集合了一大群,一齐来到莲华色的家里,吱吱喳喳,七嘴八舌,有的主张捣
她的家,有的主张毁她的容,有的主张要她的命,分她的肉。但都只是嘴上喧嚷,
并未采取行动,最后还是一个领头的妓女说了话:「你究竟凭藉什么妖术,能够
在此诱惑了那许多的男人?你既吃著这一门饭,为何又不加入我们的组织?你偷
了我们的行业,抢了我们的生意,现在我们要你表明一下态度,看你有些什么本
领?」
莲华色的回答很简单,她说:「我没有什么妖术,只是能使被我见到的任何男人,
都来向我追求而已;我无意靠做妓女谋生,我也从未做过妓女,所以不知道妓女
这样的贱业,也要加入什么组织。」
大群的妓女议论了一番之后,仍由那个带头的发言道:「那么我们要试你一试:
本城有一个卖香的少年男子,常修不净观,任何美女在他看来,都是一堆腐尸臭
肉,任何女人去接近他,都不能打动他那坚定的心,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如你
能将此人诱惑成功,我们就佩服你,公认你是我们的领袖,不但免除你对我们组
织中的一切义务,同时还可得到各位姊妹一致拥戴与服从。否则的话,就要照章
处罚你六十个金钱。」
莲华色问道:「那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吗?」
「当然是的。」
「如果是正常的男人,我便有办法使他喜欢女人。」
于是,莲华色便运用她的头脑,利用方法去接近那个卖香的少年。首先假装出种
种敬爱丈夫的行为,当时印度若为人以香料涂身,便表示敬爱之意,故命婢女天
天去买涂身的香料,过几天又天天去买种种名贵的药物;先说是她女主人教她买
了为她男主人涂身,后又说是她女主人教她买了给男主人治病的。那个卖香的少
年,听得日子长了,心里很受感动,认为那家的女主人,一定是个非常贤淑贞洁
的妇人,否则那能有此好心,尽心尽意地看顾她的丈夫呢?他又想:女人都是可
怕的毒蛇,但像娶了这样的女人,岂不又是幸福的呢?
又过了几天,莲华色命她的婢女在买药时,向那卖香少年说她男主人的病况,已
在严重危险之际了。过了一天,莲华色竟然穿起了一身丧服,由婢女扶著,痛哭
哀号地打那卖香少年的店门前经过,并且一边哭泣一边哀诉著她对亡夫的怀念与
恩情。那个卖香少年,因为早就对她有了好感,此时又见到这样一幕生离死别的
情景,使他非常同情,并想:这真是一对薄命的夫妇──如此年轻贞洁而美丽的
女人,竟然死了丈夫;既有如此一位妻子,竟然不能享有长寿而离开了人间。其
实,他是仅对莲华色的恋慕与同情而已,但他尚未自觉自省。
再过两天,莲华色的婢女,又到卖香少年的店里买药了,说是她的女主人因为丧
夫,哀痛过深而病倒了。
「曾请医生看了吗?」卖香少年显然是很关心莲华色的病了。
「女主人病了,我们又是新近搬来这里住下,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去请那一位医生
才好!」那婢女又很巧妙地把话题一转:「你们卖香的都兼带卖药,又听说卖药
的人也必懂得医术医理,这话是真的吗?」
「是的,不过对医道方面虽曾研究,但怕不是一个最好的医生。」
「那就太好了,现在就请你陪我走一趟,可以吗?求求你。」
卖香少年虽还存有一分戒心,他是从来不为女人看病的;现在他想,为救一个爱
夫而又贞洁的妇人,他是应该破例了。同时,他虽知道自己的道力,尚未达到离
欲的程度,此去为妇人治病,实在不宜,唯又自我解释著说:「那是一个贞洁的
妇人,她不会破坏到我的。」
于是,那卖香少年到了莲华色的家里,进了莲华色的卧室,莲华色懒洋洋慵倦倦
地睡在床上,好像是病著,也像是没有病。她见到卖香少年进去,只是微微张眼
一看,又把眼廉合拢了。直至婢女禀告她医生来了,她才伸出一只手臂来,意思
是让医生把脉,眼睛仍旧闭著。
卖香少年,从未进过女人的香闺,尤其像莲华色这样的香闺,一切摆设与气氛,
在在都充满著女性的魔力。当他一见到莲华色的一条玉臂,细腻圆润,洁白粉嫩,
他几乎觉得他是置身于天堂,见到了天女,但他尚未忘记他是一个以修不净观闻
名的人,不应有此遐思妄想。
但是,佛经中称接触女人谓之「触毒」,当他一触到莲华色的皑腕之时,他的心
就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了,他的血液,也在起著急剧的变化了,甚至连病人脉息
的正确位置也找不到了。这时,他又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莲华香,但又
不像真正的莲华香,再用鼻息探寻香气的来源,正是发自莲华色的身上,因此,
不自禁地将眼光集中在莲华色的脸上,贪婪地看著、看著,正看之间,莲华色却
收回了手臂,启开了眼睛,现出了千娇百媚的淫态。终于,那卖香少年的不净观,
在莲华色的引诱之下,完全破产了!
自此,卖香少年,成了莲华色香闺中的常客,莲华色的名气,也就因此而更大了。
不久,莲华色怀孕生产了一个男婴,但她以一妓女之身,抚育儿女,殊为不便,
也易遭受男人的嫌恶而致影响到她的声名,所以命婢女在夜里抱到街上丢弃,婢
女将婴儿放在东城城门的附近,被东城看守城门的人抱去了。
过些时日,莲华色又生产了一个女儿,以同样的方法,丢弃在西城城门的附近,
被西城看守城门的人抱去了。
东西两个城门的看守,感情一向很好,现在各有一个孩子,一个是男孩子,一个
是女孩子,他们为表亲密,所以主张两家联姻,等孩子们长成之后,决定将西城
门的女孩子,嫁给东城门的男孩子为妻。
至于莲华色,已是三四十岁的人了,但她容貌依旧,故仍操著「神女」的生涯。
时间很快,东城的男孩已经成人了。在印度,男人们狎妓而淫的风俗是很通常的。
有一次,许多少年朋友,邀了东门那个少年,以六十个金钱,请莲华色跟大家同
聚欢乐一宵。那个东门的少年,从小就很拘谨害羞,怕见女人,所以他不愿参加
这样的集会,但是大家议决通过,如果谁不参加,就罚谁来独自付给莲华色六十
个金钱。那个东门的少年,不得已,只好勉强地参加了。想不到,他的那些少年
朋友正因了他的拘谨害羞,藉机作弄他一番,那天夜里,便将莲华色送交他一人
照顾了。莲华色对此老实而又害羞的少年,很有好感,那个少年也觉得莲华色的
确是个可爱的女人,因而又把莲华色带到自己的家里同住。可是,广严城的舆论,
也因此哗然,大家以为一个城门的守将之子,把妓女带住家中,是一件伤风败俗
不能原谅的丑事。终于在舆论的压力之下,那个少年只好将莲华色娶为正式妻子;
同时,莲华色在风尘中混了十多年,也很希望有个归宿了。但在西城门的那个女
孩也长成了,东门少年为了实践最初的婚约,又把她娶了回家,成为第二个妻子。
事实上,这是一桩乱伦到了极顶的婚姻关系,奈其当事的人,谁也没有知道,所
以莲华色还为这个少年生了一个男孩。
(三)
终于,莲华色的善根善缘快要成熟了。
有一天,西门的女人正抱著莲华色与东门少年所生的男孩,在门口逗著玩。佛的
大弟子──神通第一的目犍连尊者,来到了她们的家里,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那个西门的女人早就是个佛教徒,她想今天可以听到目犍连尊者的妙法了。然而
目犍连尊者并未说佛法,一开口便向她说:「你可知道吗?我今天要向你说破一
桩乱伦到了极顶的婚姻故事。」
「我很愿意听的,请圣者就说罢!」
「这个故事不在别处,就在广严城中,你们的府上。」
「当真的吗?」
「我岂还会妄语?告诉你:你丈夫的大夫人,是你的生母;你的丈夫,是你同胞
的兄长,因此,你们之间绝不可相互嫉妒了。」目犍连尊者,接著又把其中的来
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向她说一遍,便自走了。
过后,又有一个专以看相算命为业的婆罗门,经过这里,他见西门的女人抱著一
个白胖胖的男孩,便走近去找生意做,希望能给这个男孩看一看相。他首先以颂
句问道:
「你这花容月貌美人,
对于三宝深信虔敬。
所抱的男孩多端正,
请问是你的什么亲?」
那个西门的女人听到婆罗门如此一问,不禁感慨万千,所以也用颂句回答道:
「好心的婆罗门请听:
这是我的同胞之弟,
也是我的胞兄所生,
我的丈夫是他哥哥,
但我也是此儿母亲,
他的生父是我继父,
继父做了我的丈夫,
圣者慈悲告诉了我。」
那个看相的婆罗门,听了觉得很好笑,但他不再发问,也不打算看相了,却是放
声大笑著走了。
这时,莲华色在室内听了这样奇怪的颂句问答,便问刚从门口进来的一个婢女,
那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婢女,也是不知所以,只得照她所见所闻的,向莲华色重
述了一遍。
莲华色已是个饱经忧患沧桑的中年妇人了,她并不是真正的荡妇,也只是出自一
时的激情与忿怒,才走上了玩世不恭的道路。想不到她的命运是这样的恶劣。当
她正好有了最后的归宿,这个归宿的关系,竟又是如此的不幸。过去,她曾与自
己的母亲共恃一个丈夫,又曾以自己的丈夫让给了自己的女儿。现在,更加复杂
了:自己做了儿子的妻子,让她的儿子娶了生身的母亲,又娶了同胞的妹妹;她
为她的儿子生了儿子,既是她自己的儿子,又是她自己的孙子;既是她儿子的弟
弟,又是她丈夫的儿子。当她悲痛的想到这里时,忽觉眼前一黑,身体一幌,昏
倒在地上了!但她并不知道,这是她的宿世业力使她自作自受;她也没有想到,
为了报复男人而以妓女的身分来愚弄男人,最后竟是自食其果,愚弄了男人,也
更愚弄了自己,使她在痛苦罪恶的人生大海中,越向前走,越发深陷,几至于快
要灭顶了!
莲华色虽因受到重大的刺激,而以最最无耻的姿态出现为淫荡的妓女,但她的本
性,却是一个最最知耻的女人。因此,她又偷偷地离开了广严城,到了王舍城,
这是佛陀经常教化的两大城市之一。她到了王舍城,真不知道何去何从,嫁人吧!
她嫁了三次,却是失败而且烦恼了三次,若不嫁吧!以她一个女人之身,又能做
些什么?终于,她在生活的压迫下,再操了贱业。幸好她虽已是中年的妇人,她
的容貌,并未随著时光的消逝而褪色。所以她在王舍城住下不久,她的声名之大,
身价之高,竟然超过了在广严城的时代,她被召唤伴乐的代价,每次已贵到五百
金钱的程度了,除了公子哥儿、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很少有人敢向她问津的。
有一个贫穷的少年,想要亲近她,却被她拒绝了,并且告诉他,当他有了五百金
钱时,再来找她。但她不论团体或个人,只要付足了五百金钱,她便伴乐一宵。
因此,有一天,王舍城有五百个男人,共集了五百金钱,召来了莲华色,聚集在
一座大花园里,游戏作乐。
这时,目犍连尊者,知道莲华色的业报已尽了,已是接受摄化的时机了,所以也
到了这座大花园里,距离五百男人及莲华色不远的一棵大树下,来回地经行著。
这被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少年发现了,便以玩笑的口吻对莲华色说道:「你看到了
吗?在那边树下经行的一个佛教出家人,他是佛陀的大弟子,并以神通第一闻名,
他便是目犍连尊者,他的戒行清净,已是证得了四果圣位的离欲阿罗汉,在他来
说,一切的贪欲污泥,都不能染污到他了。莲华色,美丽的女人,你的魔力,已
经倾动了王舍城中所有的男人,你是否也能使得圣者目犍连,对你生起爱染之心
呢?」
莲华色向目犍连尊者的经行处看了一眼,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有什么困难
呢,只要是男人,男人无不喜爱女人;我在广严城中,曾使一个已经修成了不净
观的卖香少年,在我的身上生起了染污的爱情,何况这个出家人,我就没有办法
吗?」
于是,莲华色轻移身体,走近目犍连尊者,并以惯用的媚态,一步近一步地向尊
者的身体逼近过去。她的经验告诉她,凡是被她的娇躯接触到的男人,没有不受
她的诱力所动的,只要使得男人的心一动,怎么坚固的道心道念,也必被她连根
拔起。所以她想,她要诱惑男人,从来不会失败。所以她对目犍连尊者的诱惑,
也有著相当的自信。
但是,当她尚未逼著目犍连尊者的身体,尊者竟然飞腾而起,悬身半空,并以颂
句对她说道:
「你以可厌的骨锁之身,全身缠绕血脉与神经,
本由父精母血所构成,依他活命想把我侮轻。
臭皮囊装满著不清净,日夜间排出了又装进,
九孔之疮永流著污秽,污秽之气□横于周身。
世人若悟此身之根本,如我识透你身之不净,
应当远离贪著并抛弃,譬如夏日之厕不可近。
无智慧所以冥顽不灵,常愚痴所以覆盖无明,
你已被爱乐迷住了心,似老象陷泥越陷越深!」
莲华色从未见过这样伟大的圣者,能有如此伟大的神通;她也从未听过这样崇高
的佛法,能有如此崇高的智慧。这对于她,都是新鲜的,也是稀有的,同时,凡
夫见到神通,无有不起恭敬之心的;听到圣者的开示,无有不生信仰之心的。因
此,莲华色对她自己观察审视,已经知道此一血肉之躯,的确是由许多不清净的
东西,假合构成的。因此,莲华色便仰望著空中的尊者,遥遥地向尊者投地礼拜,
并且也以颂句说道:
「我知可厌的骨锁之身,全身缠绕血脉与神经,
本由父精母血所构成,依他活命予圣者侮轻。
我的身装满著不清净,日夜间排出了又装进,
九孔之疮永流著污秽,污秽之气□横于周身。
世人若悟此身之根本,如大圣者识透之不净,
应当远离贪著并抛弃,譬如夏日之厕不可近。
无智慧所以冥顽不灵,常愚痴所以覆盖无明,
我确被爱乐迷住了心,似老象陷泥越陷越深。
但愿圣者身从空中下,为我演说甚深微妙法,
引我于此胜教求出家,发愿常修离欲清净行。」
这时,目犍连尊者,已知莲华色的善根完全成熟了,为了悲愍她的恳切祈求,所
以从空中忽然而下,并为莲华色又说了一些佛法。人在信心成就之后,一听佛法,
便会见道,证得初果。莲华色证了初果之后,立即顶礼目犍连尊者的双足,并且
哀切恳求,准许度她出家。同时,也将五百金钱,立即退还了买她享乐的五百个
男子,说明她已信佛学佛,即将出家,请他们原谅,并向他们谢罪。
这是非常感人的场面,那五百个男子,不唯不予留难,反而因此而全部接受了目
犍连尊者的感化,一边恭喜莲华色的舍邪归正,一边也集体前来顶礼目犍连尊者
的双足。
佛制,比丘是不能为女人做剃度师的,目犍连尊者虽然答允莲华色可在佛教中出
家为比丘尼,但他只是答应为她介绍出家,并不就是自己为她剃度。
于是,目犍连尊者先将莲华色引见了那时正在王舍城竹林精舍的释迦世尊。
虽然佛陀早已知道了莲华色的身世,以及她往昔生中的事迹,但是,目犍连尊者
为使佛陀座下的大众都能知道,所以将莲华色的种种经过,向佛陀报告了一遍。
佛陀听了很喜欢,当时就写了一封信,交给莲华色,教她拿著佛陀的信去见舍罗
伐城的大爱道比丘尼,教她就在那里出家。
这时候王舍城的频婆娑罗王,正好也在佛陀座前听法,他听了有关莲华色的经过,
心中也很受感动。现在,要莲华色单独由南方的王舍城往北方的舍罗伐城向大爱
道求度出家,以莲华色的艳名,以及她的美貌,在路上是件危险的事,为了她的
安全,频婆娑罗王也立即派了武装的军队,将莲华色护送到了舍罗伐城去。这是
莲华色信佛之后的一大殊荣。
(四)
莲华色,这是历尽沧桑的一个美人,也是宿根深厚的一个女人,当她出家之后,
一切的生活行为,一切的修持方法,她好像是不用学习就已懂了的;但她却是一
个最勤奋最精进的比丘尼,她对僧团中,佛法内,一切的一切,都能以最认真、
最虔敬、最恳切的态度,去学,去行。在俗之际,她是个浪漫风流的风尘女人,
出家之后,却是个持律谨严的头陀行者。故在不久之后,她便证了小乘圣者的最
高境界──阿罗汉果。并且由于她的宿愿所致,当她证到阿罗汉果之后,她在圣
比丘尼之中,佛陀许为神通第一。尼众僧团中如果有了外侮的事件,也往往就由
莲华色圣比丘尼以神通的力量来解决应付。比如有一位妙贤圣比丘尼,虽证四果,
但无神通,致被阿□世王的臣属幽禁改装而献与阿□世王,伴同睡了一夜,受了
玷污,第二天一早,便由莲华色圣比丘尼,以神通力飞临王宫上空,教授妙贤圣
比丘尼修发了神通,一同飞返尼寺僧团。
对她自身来说,神通也是有用的。当她身为王舍城的妓女之时,她曾告知一个贫
穷的少年,等到有了五百金钱时,再来找她。后来,她虽出了家,那个少年为求
一亲她的芳泽,终以苦力赚到了五百金钱,念念不忘地要找莲华色,从王舍城打
听,明知她已出了家,仍然追踪到了舍罗伐城。很巧的,莲华色在野外用功,被
他见到了,见她的容颜光华,比往日更加好看了。他拿出了金钱,要求莲华色履
行昔日的诺言,莲华色此时已是四果的离欲罗汉,为了戒律,为了圣果,她是不
受五欲也不能再受五欲了。但那少年,依旧死缠不放,莲华色无可奈何,只好问
他爱什么?回说爱她的身体细滑而芳香。莲华色便虚与委蛇,说要先解小便,便
进了厕所,涂了一身的大便。这样一来,总算暂时吓退了那个少年。过些时又给
那个少年遇到,她问他爱她什么,回说爱她美丽的双眼,她便以神通,随手取出
了鲜血淋漓的眼珠送他,那个少年却以为她是以魔术欺骗他,所以打了她一顿。
第三次,莲华色乞食归来,忘了将房门关好,一个婆罗门的少年,便偷偷地跟踪
而至,进了她的房间,首先伏在床下,等到莲华色睡熟了,他便上了她的床,污
了她圣洁的身体!待她醒时,始知不对,即以神通,飞升空中,吓得那个少年,
立即昏了过去,不久就死了,并以此罪而生堕地狱!佛制,尼众不住阿兰若处,
不得不关上房门睡眠,与这是有关系的。
又有一次的夜里,莲华色圣比丘尼,单独在林间入定,被一群盗贼发现了,盗贼
们见到如此一位出家女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圣洁如霜雪,圆满如皓月,寂定如
须弥。一个女人,在深夜的林间,独自入定,必然有其无畏的精神,所以觉得是
件稀有难得的事。因此感动了那群盗贼的首领,将一匹贵重的衣料,裹了一块美
味的食物,挂在离她不远的树枝上,并且祝愿道:「这位出家的女圣者,一定会
知道我对她所表示的这一点敬意。」第二天清早,当她出定之时,见到树枝上的
东西,果然以神通明白了那是布施给她的所有物。但她是个非常恭敬比丘的人,
当她得到美味的食物之后,便亲自送去耆□崛山精舍,供养上座比丘。这次,她
又发现一个比丘,披著一件补衲肮脏得无以复加的破旧伽梨,她的慈愍之心,不
禁油然而兴,随即上前作礼问讯,并问:「大德比丘,为什么要披著这样一件破
旧不堪的僧伽梨呢?」
「噢!大姊,为了尽此大衣的形寿披著,所以破旧如此,仍不舍得抛弃它呀!」
这是一个惜物惜福的头陀比丘。
莲华色圣比丘尼,正好是披著那件由贵重衣料所做的僧伽梨,所以毫不顾惜地对
那比丘说:「大德,我将我的僧伽梨与大德交换,大德愿意接受吗?」
「当然愿意。」随即便将那件破旧不堪的僧伽梨,脱下来与莲华色圣比丘尼交换
了。
过了一些时日,莲华色圣比丘尼依旧披著那件交换而来的破旧不堪的僧伽梨,出
外乞食是如此,礼见佛陀也是如此。世尊见了,不以为然,世尊知道其中的原委,
但为使得大家知道,所以垂问莲华色比丘尼:「你为什么会披著这样破旧的僧伽
梨呢?」当莲华色回答之后,世尊便对大众说:「妇女出家,虽著上好的僧衣,
犹觉不够庄严,何况披著如此破旧的僧依呢?这事被外人知道了要讥嫌比丘的,
以为比丘们以男子身分欺侮女人。所以今天为比丘们制戒:若比丘,取非亲里(
家亲眷属的出家)比丘尼衣,除贸易(大小长短可交换),(犯)尼萨耆波。
说到莲华色比丘尼的恭敬比丘与舍己为人,还有一段动人的事□:当时,佛陀住
在舍罗伐城的只洹精舍,那是一个大荒年,人民因为饥饿而死的很多很多,这对
于靠乞食为生的比丘及比丘尼们的生活,影响自是很大,往往都是空钵出去,仍
旧空钵还寺;除了少数富贵人家,多数的平民,为求自身及自家妻子儿女的温饱,
都已感到极度的困难,那里还有力量来布施供僧呢?
然对信施的争取方面,尼众往往要比男众更有办法,尤其是莲华色比丘尼,她的
法缘很好,每天都可得到饮食的供养,但她没有自己独享她所乞得的饮食,她总
要将部分乃至大部分转手供养空钵往返的比丘。
一些凡夫比丘,在此荒年之中,确是可怜的,但也是可厌的,他们知道在莲华色
比丘尼的钵中,可以分得一分乃至足够一饱的饮食之后,不唯自己向她求乞,并
还转告其他的比丘也向她求乞。他们不再沿门托钵了,他们等候在莲华色比丘尼
经常乞食往返的路上,一见莲华色比丘尼托著满钵而来,他们便捧著空钵迎了上
去。当然,他们是不会失望的。莲华色比丘尼每每于上午在聚落中出入往返好多
次,满钵出来,又空钵进去,往往到了日中已过,她又不能吃东西了。后来,更
严重了,竟有一连三天,都是绝食,她的身体已饥饿得不能支持了,但她毫无怨
言,她反觉得能以她的力量,使得好多比丘不致挨饿,总是值得安慰的事。所以
第三天上午,她仍照常出外乞食。然而,她是非常衰弱的了,这天却在路上遇到
了一位长者,驱车进城,去见国王,他的随从,先在车前清道,喝嚷著行人避到
路边去,莲华色比丘尼因为脚下无力,退避之时,竟然可怜地跌倒在路边的深泥
之中了,卧在泥中,脸也盖满了污泥。那位长者见是一位出家的女人跌倒了,感
到很难过也很怜愍,便令车子停了下来,并命随从人员扶她起来,问她怎会这样
的,她把实情说了,长者更加感动,所以仁慈地将她载上车子,送返长者的家,
给她换洗,供养饮食之后,并对她说:「像尊者这样的出家人,我愿意供养你至
终身。以后不要出去乞食了;如为慈愍其他的比丘,别处所得,可以转供他们,
你的一分,则可常来我的家里应供。」
这一感人的事迹被佛知道了,又为比丘们制了一戒:入村中自受比丘尼食,食者,
彼比丘应向余比丘说:「大德!我犯可呵法,所不应为,今向大德悔过。」是名
悔过法。
再说莲华色的神通,虽然得到佛陀的赞许,并说她是比丘尼中的神通第一,佛陀
却并不希望她时常表现神通,所以她在尼众僧团中,并不显得如何的特殊;虽然
她的言行影响著广大的尼众僧团,是意料中事。
有一次,佛陀去了仞利天宫,人间的四众弟子,个个想念著佛陀。后来,佛陀从
仞利天下来的消息,轰动了所有的弟子,也兴奋了所有的弟子,大家都想在佛下
来之时,能够第一个见到佛陀。然在佛的四众之中,是有次序的,出家众在在家
众之前,比丘又在比丘尼之前,莲华色既是比丘尼,自然不能第一个见到佛陀的
了。事实上,佛陀下来之后,便被万千的弟子们围绕起来,围得水泄不通,脚不
旋踵。
莲华色比丘尼要想挤进人丛中去,瞻仰佛陀的慈容,也是办不到了。于是她便想
到一个拜见佛陀的方法:她以神通把自己变化成为转轮圣王,七宝前导,九十九
亿军众围绕,天子具足,微妙庄严如半月形,头上持著白盖,从者多如云奔,如
白日之放千光,若朗月之辉星汉。她便利用这一壮大的威势,使得大家生起稀有
之心,为她让出一条通路,让她拜见了佛陀。这时的圣比丘弟子,迦留陀夷尊者,
知道这是莲华色比丘尼的神通变化,所以告诉大众,这不是真的转轮圣王,大众
也真的看到,当这化现的转轮王,礼拜世尊的双足之时,已是莲华色比丘尼的本
来面目了。佛陀的教化是著重在平实的人生,若非在绝对必要时,决不轻易现神
通的,莲华色尼在此时此地现了神通,自然不合佛法的旨趣,所以被佛陀当场呵
责了一顿,并且从此禁止,比丘尼在佛陀面前不得表现神通。
实际上,神通的功用虽大,却不是绝对的功夫,神通不能敌过业力。目犍连尊者
是圣比丘中的神通第一,但他终被外道打死;莲华色是圣比丘尼中的神通第一,
但她却是死于提婆达多之手。
说到莲华色比丘尼的遇害。那时的她,可能已是很老了,提婆达多已在僧团之中
掀起了反佛破僧的风潮,那已是佛陀晚年的阶段了。当时,佛陀住在王舍城的竹
林精舍,竹林精舍各堂各室的地上,全部布满了坐具,以备人多之用。为恐污损
了坐具,所以佛陀制戒:规定大众,不得不先洗脚,便入堂室之内。提婆达多,
已经公开反佛,自然不守佛戒,并且故意捣乱毁戒,故意不先洗脚,就走了进去,
污损了坐具。当时莲华色比丘尼,正好走近那里,觉得提婆达多的行为,太岂有
此理了,所以上前劝告他说:「世尊明明制了戒,不洗脚的不可走进去,大德为
什么要明知故犯呢?」
提婆达多因为要做新佛的目的,未能达到,并且屡试屡败,正在没有好气,便遇
到了业报使然而实可怜可敬的莲华色比丘尼,所以恼羞成怒地回答道:「哪里来
的你这么一个丑恶的比丘尼!也够资格教训我了,难道你知道的戒律,还胜过了
我吗?」
说罢,随手就是一拳,打中了莲华色比丘尼的脑袋。在释迦族的王子之中,佛的
力气最大,其次是难陀,第三就是提婆达多,莲华色比丘尼的脑袋,岂能禁得起
他的全力一击?于是,一代的圣比丘尼,神通第一的莲华色比丘尼,竟被打死在
当场了!故当提婆达多去世之时,实际上他已犯了五逆罪中的三大逆罪──破和
合僧、出佛身血、杀阿罗汉。
(五)
这篇文章,到此已经结束,但我尚有几点补充说明。
第一、本文的内容,系取材于四分律、根本说一切有部律、僧只律,以及鼻奈耶
等的诸部律典,而以根本说一切有部律为主。因为各部所述,均有出入,笔者不
得不以自己的观点,加以抉择取舍,然后编写成文。所以此文是不能根据某一部
律的观点来衡断的。
第二、莲华色比丘尼的中文译名有好几个,比如优钵色(鼻奈耶)、青莲花(根
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优钵罗色(根本说一切有部鼻奈耶杂事)、莲华色(四
分律),中国盛行四分律,所以本文采用了四分律的译名。
第三、笔者虽不懂得写作传记文学,但如要将经律中的记载,写成传记,必须要
在文字结构及心理物态的描写上,重加润色衔接,才能使得所写的人物活现起来。
为了这一要求,这篇文字的好多部分,都是出于笔者的推想,而非属于经文的直
译。故请读者不必以此看作历史或经文的考订。当然,既是一篇圣者的传记,内
容和事实,都是有根据有出处的,笔者绝对不敢妄加一事,这是可对读者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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